伊蒙德真的滚了。

他从床上起身，将手举起，缓慢的退后。泽莫坐起身，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的月光让他可以看见伊蒙德眼睛完好的那半张脸；他握紧拳，胸口不住的起伏。

“你是怎么进来的？”泽莫问。

“像是Viserra，哥哥。”伊蒙德道。

“Viserra溜进的是王子的卧室，不是国王的。”泽莫道。

“而我不是一个公主。”伊蒙德回答。

别的没长进，诡辩倒是学的好。伊蒙德.坦格利安口口声声说卢赛里斯只是凭借着自己长了一张好脸，可是他本人又何尝不是凭借着自己的血缘得到了优势？如果伊蒙德不是泽莫的亲弟弟，光是凭借着敢追杀卢赛里斯这一项就足够让泽莫把他淹死在破船湾了。

“滚出去。”泽莫简短道，伊蒙德在黑暗中发出短暂的轻哼，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喜悦，泽莫顺手拿起枕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扔过去，却只听见了门被打开和关闭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的御前会议开得每个大臣心神不宁，因为Haegon国王的脸一整个早上都臭得可以。当第一个事务被报告的时候，他们以为国王只是愤怒于赫伦堡的强盗的残忍，因此汇报的人默默的下定决心那伙强盗的老窝里一个活的蚂蚁都不能留；但是当拉腊.罗佳尔的代表提出夫人可以带着巨额的嫁妆嫁给维斯特洛的贵族家庭——甚至不一定是王室——时，国王的脸还是一样的臭，这就只能说明国王少见的明确表示出了自己的情绪，他们默默的思考到底是谁，或者是哪个家庭会倒霉了。

博洛斯.拜拉席恩的葬礼已经被举行，学士检查后声称大人的死亡纯粹是因为自然的原因，而不是任何人的毒杀和诅咒，因此调查被搁浅。有人将博洛斯.拜拉席恩的死亡和哈尔温.斯壮和他父亲的死亡相对比，认为这大概是又一次不被允许调查出结果的谋杀。

雷妮拉被宣布成摄政，雷妮丝，出乎泽莫的意料，对此没有反对的意见；也许她毕竟接受了自己的儿子这辈子是不会给她任何孙子孙女的事实，转而和雷妮拉恢复之前僵持的关系。在御前会议结束后，戴蒙离开了，和雷妮拉交换眼神后，他的妻子却留了下来，她给泽莫的水晶杯倒满红色的酒液。

“现在想毒死我未免太晚了，妹妹。”泽莫看了眼雷妮拉手下的水晶杯道。

雷妮拉不明显的翻了个白眼：“谁惹到我们尊敬的国王了？你今天早上一直一副想要处决谁的样子，就连毕斯柏里首相都开始找自己身上不得体的地方，害怕触你的霉头。”

“没事。”泽莫道。

“当然，如果国王如此说的话。”雷妮拉道，她将酒杯放在泽莫的面前，也从自己的杯中喝了一口。

“卢赛里斯最近一直与赫尔的亚当和荨麻待在一起。”雷妮拉道，“你应该规范他的行为。”

“亚当.瓦列里安。”泽莫道，“科利斯.瓦列里安认下了他的私生子们，他们会被合法化并且被封为骑士。”

“那仍然不能掩饰他们被养育的背景。”雷妮拉道，“我的儿子不会在大议会上砍下一个贵族的手臂。”

“而你的丈夫可以为了维护你在铁王座前削掉别人的头。”泽莫道，“省省你的双重标准，龙石岛公主，如果你以这种态度治国理政，我毫不怀疑你的敌人们会击掌庆祝。”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雷妮拉道，“别表现得像是父亲一样。”

“你要是我女儿，我就不会只是今天早上脸这么臭了。”泽莫道，“卢赛里斯是你的儿子，教管他是你的责任。”

“当然，”雷妮拉道，“就好像他现在天天往你这边跑给了我管教的空间一样；你知道吗，杰卡里斯说卢赛里斯现在更像是他的堂亲，而不是亲兄弟。”

“你到底想说什么？”泽莫直接问，他对自己妹妹的耐心在还是王子的时候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而雷妮拉之后的行为并没有为自己挣来额外的耐心。

“家人之间的闲谈和关心你，Haegon，”雷妮拉道，她坐在泽莫的对面，举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别不识好歹。”

“关心我？”泽莫反问，他看了眼窗外，“我没看见彗星出现，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如果她生了儿子，”雷妮拉没有回答泽莫的问题，而是道，“海伦娜想给他取名Haegon。”

“很好，”泽莫道，“比伊耿好，现在我们有两个伊耿暂时还可以用大小区分，实在不需要第三个了。”

雷妮拉盯了他的脸片刻，依靠在椅背上：“告诉我吧，兄弟，你的烦心事——也许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

泽莫沉默片刻： “伊蒙德。”

“哦，”雷妮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丝毫不感到惊讶；你应该把他送去北境，而不是让他回来——但是我不会质疑你的选择，兄弟，国王的意愿重于一切。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泽莫道，他当然不能让雷妮拉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妹妹最近安分了下来，因为继承人身份的稳定，因为她的次子对泽莫的忠诚，但是他无法预测未来，因此他不能让雷妮拉有任何反对他的把柄。他转移话题：“我和议会在准备将王国的统治中心暂时挪到北境，我想让海伦娜留下来照顾不能参战的孩子们和他们的龙，你有什么异议吗？”

“雷妮娅也跟着我们一起离开？”雷妮拉问。

“是的，”泽莫道，“她的龙虽然幼小，但是她已经成年了；克雷根.史塔克大人会将临冬城让给我们居住，但是条件仍然会很艰苦，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是龙，兄弟。”雷妮拉道，“我们不害怕寒冷。”她深蓝色的眼睛像是海水。

泽莫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召开了晚宴，所有人，包括海蛇，都受邀出席。伊蒙德和荨麻一起进入大厅，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比起铁群岛时好上不少，泽莫听说瓦格哈尔和偷羊贼配合默契。当伊蒙德抬头看向长桌主位时泽莫和他对视，从他的眼睛里泽莫看见了一种恶劣的满足神色，但他向泽莫行礼时的姿态却异常谦卑，荨麻似乎非常惊讶于他突然出现的没有必要的礼节。

他的确没有被流放到北境，不仅如此，他甚至明天仍然会和泽莫出发去旧镇，家族中十多个龙骑士，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替代他和瓦格哈尔。

他的猜想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