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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抹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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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女院里,云为衫和上官浅已经被掌事嬷嬷请回了各自的住所,虞若初暂时被安置在了空置的房间里。

宫远徵一到女院就赶忙为虞若初把脉,仔细检查一番,又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先喂虞若初吃下,才赤红着眼看向在一旁焦急流泪的瓷音。

“姐姐怎么会如此严重?药呢?你怎么伺候的?”

“若初怎么样了?”这时,宫子羽和宫尚角他们也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虞若初一身是血的模样,宫紫商紧张的拽着金繁的手,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尖锐:“小若初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不是吃着药的吗?”

“徵公子,您救救小姐吧...”瓷音哭着跪了下来:“其实早在三年前,小姐的情况就已经每况愈下,那时候淮少爷苦寻多年迦南巫族的下落,总算在白乞山那儿有了音信,便带着小姐去巫族求药。巫族会医擅毒,原想着会有个好结果。”

宫紫商惊诧道:“巫族?据说可是鲜有人知其踪迹的。”

宫子羽也急忙问:“那最后如何?”

瓷音哽咽着摇头:“淮少爷苦求良久,才得族长收留,可是就连巫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大巫医也束手无策。”

“好在两年前,角公子带来了由徵公子研制的新药方,确实颇有成效。”瓷音说着抬起满是眼泪的眼睛看着宫远徵,说道:“可到底...治标不治本,从几个月前开始,小姐的毒发日子越来越紊乱,毫无规律可循,症状也比往日更加严重,开始呕血不止,发作之后也会有一两日的时间,虚弱的几乎无法下榻,为此淮少爷夙夜难寐,便想着劝小姐...入宫门寻求办法。”

“可小姐看着像是一幅已然放弃的模样,只说...只说想留在家中多陪陪淮少爷和安少爷...”瓷音哭着喘了口气:“所以淮少爷...才求着角公子以选婚的名义诱骗小姐入宫门,我求求您了,徵公子,您一定有法子救小姐的,对吗?”

“怎么会这样?”宫子羽不敢置信。

宫远徵无法冷静,他怒斥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远徵,冷静。”宫尚角皱着眉,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抬手用力按住宫远徵的肩膀:“只有你可以帮助虞姑娘,你需要保持清醒。”

宫远徵听着哥哥的话,看着虞若初,她一定很难受,脸色滚烫的通红一片,浑身颤抖着轻哼,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宫远徵眼眸通红,紧咬下唇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才抬眸看向宫尚角:“哥,我要先带姐姐回徵宫,徵宫有寒池。”

“好。”宫尚角语气严肃沉稳:“先稳定病情再说。”

宫远徵咬牙点头,之后俯身一把抱起虞若初,带着她就想向外走,却被宫子羽拦下:“宫远徵,你在长老们面前信誓旦旦说的话,你最好记清楚了。”

“不用你在这里提醒。”宫远徵冷着脸,本就心焦如焚的他,没有一丝心情应付宫子羽这个蠢货,只恶狠狠的道:“滚开。”

担忧的宫子羽也不敢耽搁,便让开了路,宫远徵抱着虞若初出了女院,迎着夜色里的冷风,一路着急的施展轻功回了徵宫。

徵宫的寒池建在地下,虽如地窖,但整个房间却装潢精致,楼梯沿途皆是宫灯,一直延续至屋内,华美精致的宫灯亮着暖色的光,黄色的纱帐将寒池笼罩,池体由上好的寒冰玉雕琢而成,池底是厚厚的千年玄冰,哪怕是炎炎夏日也丝毫不化,依旧冰凉刺骨。

宫远徵抱着虞若初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一入寒池那冷意就如针般刺入骨髓,宫灯散出的暖光透过雾气,变得朦朦胧胧,丝丝缕缕的冰雾将整个房间渲染的如同仙境。

但只有身在其中的宫远徵知道,那水有多么刺骨,他抱着虞若初的手有些发白,止不住的抖,可此时的他无暇顾及,只是仔细查看若初的情况。

入了寒池,她的状态似乎好了许多,面上的痛色退去,只是依旧神志模糊,宫远徵握着虞若初的手,面上满是水珠,分不清是水亦或者泪,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哒”一声落在女子纤细的手上。

“姐姐...”微颤的语调透着浓浓的担忧和心疼,如初冬小池里,薄冰一触即碎的声音。

虞若初衣服上未干的血液融入池里,不断稀释,将冰寒的池水染成粉色,黑色与白色的衣裙撞在一起,缠绕着又被水流轻轻拂开,唯余黑色的发丝在水里流转,分不清你我...

时间流逝,夜色被曦光冲散,一夜很快过去。

“嗯...”虞若初挣扎着睁开眼睛,又有些痛楚的重重闭了一下眼,才清醒过来,迟疑的看着上方陌生的床帐,又侧头望了望四周,这不是她熟悉的房间。

“小姐,你醒了?”瓷音恰好正拿着一壶茶推门进来,见她醒了,高兴的赶忙在茶桌上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小姐,喝点热水缓缓。”

虞若初在瓷音的搀扶下半坐起身,背靠着引枕,问道:“这是哪儿?”

“是徵宫。”瓷音帮若初理了理背角:“这是徵公子为你准备的房间。”

“嗯...”若初已经反映过来自己定是又毒发了,只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纷乱,想不起事来,便只能问道:“远徵弟弟呢?”

“徵公子好似被长老们叫去了。”

“长老?”若初若有所思,心下有了些许猜测,不由叹了口气,也好。

正沉思间,宫远徵就回来了,见门开着便走了进来,看到虞若初靠坐在床边,惊喜的疾步走近:“姐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嗯。”若初笑着点了点头:“别担心,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没什么大碍。”

“瓷音已经告诉我了。”宫远徵皱着眉,心里很难受:“你为什么瞒着我?”

虞若初怔了怔,看了眼瓷音,瓷音低着头不敢看她,若初便也不再说什么:“没有瞒你,也瞒不了你,你这不就知道了吗?”

“姐姐,瓷音告诉我,说你想放弃了。”宫远徵神色认真而坚定,他摇头道:“但我还没放弃,你也不可以。”

若初愣了愣,苦笑着道:“别听瓷音乱说,她自己一个人擅自揣度罢了,我何时说过什么放弃?”

宫远徵沉着脸,张口欲言。

虞若初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对了,方才长老们找你去,可是说婚事?昨日我便想说了,远徵弟弟,我知你对我好,也真心把我当做姐姐,但你还小,不太把自己的婚事当回事,我想长老们也定是不同意你如此...”

“姐姐!”宫远徵突然大声打断她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对着虞若初如此生气,他咬着唇努力克制情绪,又气又委屈,他直视虞若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婚事,是我自己求来的。”

宫远徵想到了方才在长老院的情形,其实虞若初猜的没错,昨晚的事传入了长老们的耳里,除了一向心软的月长老没说话之外,就连雪长老也犹豫了起来,尤其是本就不太同意的花长老,更是言辞反对。

搬出了一大堆的说法劝说宫远徵,无外乎都是那些子嗣、血脉传承什么的理由,宫远徵听都听腻了。

“我不是宫门执刃。宫子羽若是担不起执刃之位,也还有尚角哥哥,子嗣于我而言,没那么重要,我也不在乎。”宫远徵冷声反驳,又铿锵有力道:“而且,我一定会治好姐姐。”

他是如此对长老们说着,心中便也是如此想的。

“我早已不是分不清好恶的孩童。”宫远徵神色认真:“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虞若初怔楞住了,她看着宫远徵,一时竟找不出话回应,只呐呐道:“远徵弟弟...”

“姐姐,你还记得你离开宫门前,我们一起放天灯的那一夜吗?”宫远徵在这时,却是突然提起了旧事。

话题转的飞快,虞若初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她现在的思绪已然乱做了一团,只能迟疑的点了点头:“是上元夜。”

那是五年前的上元节。

她本来是想在前一年的年末离开,已然在宫门两年,许久未归家,便想着能回家陪哥哥和长安一起过年,但远徵弟弟和子羽都希望她留下,那时的她也觉得或许此次一别,就再难相见,便也还是留到了上元节后。

“那晚,姐姐说愿我所求皆所愿,所愿皆所得...”宫远徵嘴角带着笑,许是泪意浸湿了眼眶,若初觉得他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昨日姐姐在殿前应了我,我便觉得...那晚我放的天灯,定是应验了。”

轰的一声,像是有烟花在脑海里炸开,若说先前虞若初脑海里的思绪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麻绳,现在更是被炸的七零八落,她什么都抓不住,唯一触手可及的便是宫远徵的话,思绪便也就这么顺着被带了去。

她记得五年前的上元节,旧尘山谷里也有美丽的烟花炸响在夜空,但戒备森严的宫门就显得清寂许多,她既已下定决心离开,便也花了心思准备好好过个上元节。

虞若初和宫远徵亲手做了天灯,还有她准备的花笺,给宫远徵的那一张她特意画上了白色的杜鹃花。

她曾问过宫远徵,他在花笺里许了什么愿望?

宫远徵只是摇头:“不是姐姐你说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吗。”

于是,愿望她没有看到。

那张花笺被宫远徵塞进天灯里面,悠悠然的被风吹向了夜空...

“你那时...还年幼”虞若初有些懵然。

“姐姐,放天灯那晚的我,或许懵懂分不清。”宫远徵打断虞若初的话:“但现在的我,可以辨得清楚明白。”

如此说着,他就从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有些陈旧的抹额,但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护它。

宫远徵将抹额郑重的放在了虞若初的手掌心,言辞认真而有力:“姐姐,我不是你的亲弟弟,也不想做你的亲弟弟。”

直到宫远徴离开很久,虞若初还是怔然的靠坐在床上,手中紧握着抹额,望着门外的方向,久久的回不过神。

这条抹额是虞若初亲手做的,是在和宫远徵和好之后,她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她还记得她当时说的话。

“你叫我一声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今日你生辰,作为姐姐当然要送你礼物。”

她一身是血的来到宫门,全身上下除了一枚玉玦外,再无他物,但那枚玉玦也是他人所赠,不好拿来做礼物。

于是她也只能手工做一些能送得出手的东西,她看远徴有带抹额的习惯,也就不假思索的做了。

只是虞若初没想到...远徵会保留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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