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观在未来半个月中继续努力上课,并在舍友间的小测试里不断提高自己的答题水平。
这是他们宿舍的每半周活动,星期三和星期天晚上四人分别写一张便利贴给别人,上面是这周自己的疑惑或者知识点。顺序是第四传第一,第一传第二如此。
虽然宋与观是宿舍第四,但每次给便利贴都会让罗衣汲狠狠吐槽。
“观哥你怎么问那么难的啊!是不是为了我特意查的?”罗衣汲拿手肘撞了撞宋与观肩膀。
宋与观微笑:“看把你美的,我这不是希望你成绩飞快提升嘛。”
宋与观全对的便利贴让林胜洋很震惊:“观宝出去一趟就升天了!”
“怎么,出去一趟体验到Z大乌托邦的好了?决定发奋学习?”郁时追从抽屉扯出一大包紫薯干,叼了一根在嘴里,拿宋与观打趣。
宋与观大方承认:“是的,不出社会不知学校好,我从今天起发奋读书,期末超过胜洋,最后比你们都厉害的那天指日可待。”
另外三人笑成一团,一齐将“哦”字拉长,然后严肃又认真:“好吧,我们也要加倍努力了。”
宋与观和舍友每天一同去上课去食堂,放学泡图书馆,另三人看研究生资料或阅读书籍,他也拿出一张新打印的资料来看。
郁时追很好奇地借过看一眼。
标题是大大的“综合素质”四字。
“观哥你这是?”
“考教资。”宋与观随意道。
“我看人家教资的综合素质厚厚一本,”郁时追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大概厚度,“到你这就一张?”
宋与观:“我这不慢慢上手嘛。”
郁时追看傻瓜一样看着宋与观。
“别慢慢上手了,你就一个月了。”
宋与观毫不在意,冲舍友一笑:“我就试试。”
周六时《寻灯记》的组群叮叮当当蹦出了一堆艾特,宋与观没开消息提醒,但不断弹出来的对话框让他没法好好看手机。
宋与观本想直接关了消息,转念一想,好像到了《寻灯记》发布宣传片的日子。
他登上微博,果不其然看到蓝舒任康他们都转发了,现在“寻灯记”的tag排在文娱热搜第七。
这个热度不算高,但宋与观还是挺惊讶的。毕竟《寻灯记》同名原著本就不温不火,引不了多大的流。
他转发了剧组微博,没多久发现自己转发被人转了。
【黎念确实五音不全:我兄弟,最帅那个//@宋与观:于己无愧[转发微博]】
宋与观点开评论区,看着飞速增长的评论人数,不禁感叹黎念的出名度。
他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随便评论了个“三字经”。
【宋与观:担不起,别拉踩,少bb。】
他放下书,开始写星期天要给罗衣汲的便利贴。
又过了几分钟,纪有堂的消息发来。
【Collapsar】:发宣传视频了吗?
宋与观顿住笔尖,左手回复纪有堂。
【Nemophilist】:你睡过头了?
隔着一层屏幕,宋与观说话比当着面自在多了。用他本人感觉,就是更肆无忌惮了些。
【Collapsar】:没事,你发了就好。
【Collapsar】:这次算我失职,回去想吃什么你挑。
回去?
宋与观一时不确定纪有堂说的是下次见面还是他不在国内。他发了一句试探。
【Nemophilist】:要你请?你是回家?
纪有堂眯眼望着酒店窗外的阳光,春光明媚,一派和煦。
他回了一句“没,到堪培拉拿点东西,明天回去。”
宋与观:?
拜托,他才回校两周,怎么纪有堂就有事跑国外了?说好的在家待业呢?
他并不打算多问,祝纪有堂午觉愉快。
中国的十点,堪培拉下午一点。
纪有堂什么都没回,按灭屏幕,低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
本子上的字迹潇洒俊逸,列着与宋与观的事务毫无关系的规划。
纪有堂翻到另一页,笔尖掠过纸面,轻快又悠闲,很快写完了半面纸。他将这半张纸拍给同伴,算是结束了下个月安排。
九月是南半球春季,路边的花半开半掩一串,像初登舞台的孩童。
纪有堂特意定了和目的地近的酒店,走过去时顺手拍了周边的景给宋与观,让小蛇隔空赏景。
他踩着点到了那家咖啡馆,右侧靠墙只坐有一个女人。
女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牛仔裙,大波浪,上了一层漂亮的眼影。
“你好,请问你是多丽小姐?”
“噢,是的,我是。我期待见到纪先生你很久了,你想喝什么吗,我请。”多丽叫来服务员,自己先点了一杯拿铁。
“一杯澳白就好,麻烦了。”
多丽拿出自己打印好的照片递给纪有堂:“这是我弟弟卡里。我很开心能联系上你们,你们愿意来帮助我是我最大的荣幸。非常感谢你们。”
纪有堂仔细看了照片半分钟,小心地收到文件夹里。
“你的信任对我们来说也极为重要。”
等咖啡上来,纪有堂听了多丽对卡里的描述,并附赠了三分钟的安慰与开解,最后将一份文件递给多丽,让对方好好看一下条款。
多丽毫不犹豫地签好名。
两人谈了半个多小时,纪有堂接过女人递来的袋子,起身告别。
多丽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噢,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或以后,有没有带人的业务?”
“并没有,抱歉,”纪有堂道,“我理解你想做什么,这确实是件令人惋惜的事。”
“但如果有天你决定去,无论一个人或是团队,我都可以为你推荐最好的向导。”
“好吧,非常感谢。”
多丽目送纪有堂出了咖啡店,看着手机里点开的卡里的照片,片刻失神。
是姐弟俩小时候的合照,当时的卡里活泼可爱。
多丽也始终忘不了卡里出门时的意气风发。
“我会让你们为我骄傲的!”
当然了。
多丽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终于无声地落下泪水。
你当然是我们的骄傲了,卡里。
八年不见了,你在天堂一定也在思念我们吧。
纪有堂把咖啡店名发给宋与观。
“这家店味道不错,你有机会可以来喝。”
对面很快回复。
“好,我给你排雷我学校对面那家。”
纪有堂忍俊不禁。
他订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本想去礼品店给宋与观挑一张袋鼠皮,但立即打消了念头,挑了两盒饼干回酒店。
虽然纪有堂不在意,但为了让那条笨蛇不在和好的第一个月就又生气,用饼干做礼物还是保险得多。
但纪有堂怎么会放弃损宋与观的机会呢。
他很淡定地点开天气预报看好天气,给宋与观发消息。
【Collapsar】:最近H市天气不太好,你多注意些。
【Collapsar】:别乱窜,小心被雷劈。
宋与观收到消息时一时没跟上纪有堂的脑回路,“你觉得谁会那么笨?”刚打完前半句,宋与观就默默删掉。
晾死他,大相鼠。
谁会那么笨?
那当然是北魏时期那条跑树下找洞穴的蛇。
宋与观绝对不会忘记当时自己一本正经问去纪有堂“为什么我渡天雷劫了还没化人”时纪有堂笑得多开心。
“傻呀,我们的小蟒蛇。”纪有堂用那种一贯温和又带着笑的语气。
“你只是单纯地被雷劈了而已。”
宋与观难以置信。
因没有眼睑眼珠不会变化,纪有堂能更明显看到他放大的瞳孔。
那之后宋与观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与他相反,纪有堂心情愉悦了好久。
纪有堂过了三天才去安慰宋与观,给盘成一团的“小宠”带了一包春盘。
宋与观吐了吐信子,被里边蔬菜的气味呛得一激灵,别过头。
结果还是被纪有堂半哄着吃下去了。
纪有堂笑看宋与观瞪着自己,不紧不慢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白茧糖,刮了刮宋与观嘴巴,在宋与观不爽并着不耐烦张开时往里边丢了一块糖。
纪有堂的白茧糖泛着淡黄色,不似平常如雪的白。
宋与观爱吃甜,这里边特意加了蜂蜜。
这包糖成功贿赂了宋与观,他大发慈悲地原谅了纪有堂。
比周日的舍友测试先到的是殷渝的电话。
“与观!”那边环境有点嘈杂,殷渝大概是走远了些才说话,“今晚出来玩吗?”
宋与观问:“那你要来我们学校吃顿饭吗?”
“嘿,我倒想。”殷渝半是无奈,“跟你说你可别怪我卖你啊。你之前杀青不是给我们一串手链吗,我一直放钱包里,刚刚被我一个要好同学看到了。他说他刚混玉石圈不久的,问你有没有什么上品质的玉,他也想收两串。”
“我和他说这就是我一个朋友随便买的,他还是想让我搭个桥……”
“嘿,反正我说清楚了啊,你也别管我,我能有多大面子啊。”
宋与观左边眉峰挑起一下。
“你同学找错人啦,”宋与观语气轻松,“我算什么,能拿出什么啊。你问他能不能看出你的手链是什么玉,看出来我就去。”
“……他猜是和田黄玉或金丝玉,呃?”
纪有堂下了飞机,搭地铁到玉鸿,在停车场边等梁端康来。
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纪有堂干脆去玉映沙点了份定胜糕。拿出手机才看到宋与观发了条消息给他。
“就会使唤人。”纪有堂小声嘀咕了一句,和洪丽打了声招呼说等会再来拿。
两分钟后,刚准备出门的梁端康被告知纪有堂为了接一个明星鸽了。
宋与观确认纪有堂回国后,就不打算自己去搭车了。
他得回趟家后再去见殷渝,两头跑,麻烦。何况纪有堂现在算他“助理”——虽然看起来比他还忙,但纪有堂工资是宋与观自己付的,搭纪有堂车那是心安理得。
纪有堂那辆白色的新能源比亚迪在一片灰暗里晃了宋与观一眼,几乎是那一瞬间,车辆与千年前的白马融合起来,纪有堂坐在那,从容淡然,一如既往。
宋与观报了住址。
纪有堂车内没放音乐,宋与观就在一片静默中看车窗外看了一路。
不,算两路。
到了玉鸿,宋与观“谢了”还没说,纪有堂就如每次邀请一样开口。
“今晚江边有灯会,听说世纪城那边是绝佳的观赏景点。而且它离玉鸿也很近。”
“我是说,如果你吃完饭还有空,能不能赏个脸一起?”
宋与观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