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领导吵架
“李市长、张秘书长，您们忙吗，我走了。”他用土得掉渣的家乡老土话说完了，看老乡李长龙市长点头示意同意，就看了一眼老乡张雪勤副秘书长，“好的，好的。”张雪勤副秘书长开口回答道。他悄悄退出了老乡李长龙市长的办公室，虽然没有看出来李长龙市长无动于衷的表情，对他是什么态度，但心里还是很兴奋，很激动的。毕竟他见了李长龙市长的真人，又是这么近距离与金州市市长会面交谈，还真不容易。刚才的感觉就像在云端里行走一样，似睡在弹虚得棉花上一样，仿佛轻飘飘得感觉。
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的大办公室里，靠西北面的一对办公桌上，秦文德今天有事没有来，是金书章处长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金书章坐在秦文德的座位上，那个不认识的人搬来一张沙发靠背椅，坐着斜着面对面喧观聊天。大办公室里，今天朱才福也没有来，张诚和张成林也没有在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东北面两张相对办公桌旁边，横拼着的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背靠着办公室门，看文件材料，记笔记。
金书章处长和那个他不认识的人正寒喧得起劲。那个人和金书章处长年龄差不多，穿着也很朴素的一身蓝。看样子和金书章处长关系不错，闲聊了很长时间，金书章处长也很感兴趣，但没有叫到自己的处长办公室里去单独喧观，也就看不出两人真实关系究竟怎么样。他尽量回避，不听金书章处长两人在聊些什么内容，专心干自己的事情。
那个他不认识的人，毕竟不是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的人，在金书章处长两人之间喧观时，还是有所顾及的，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放开了喜笑怒骂，暴露全部的感情。金书章两人大点声说话时，尽向他这边张望，后他的反映如何。他装做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反感的。
金书章处长注意到了那人的小心谨慎，保密他们聊天的内容，更加有恃无恐了。忽然提高了声调，对那个人，也是向他这边，大声放话过来，“你不害怕，在这里，在办公厅综合处，我们向上县人占绝对优势，一共七个人，四个是外单位借调来的，一个是秘书处的，一个是经研中心的，两个是县上借调来的，综合处三个正式在编的都是向上县人，处长和副处长都是向上县的老乡。”听这话，金书章这位朋友，肯定也是他们向上县的老乡无疑了。金书章说得没有错，确实是这样的，秦文德是办公厅秘书处借调过来综合处写材料的，他和张成林是县上上来的，还有张诚是楼上市政府经济研究中心借调来的。
他觉得这时蹲在这大办公室里工作很尴尬，进退两难，蹲在这里吧，影响金书章处长两人聊天喧观，不蹲在这里吧，李满宁副处长，秦文德和朱才福有交待，看处里没有人时，留下个人值班，随时领导会来找，安排商谈工作，收发个文件什么的。其实，他完全可以这时走开了，到隔壁小办公室里去，但又不能叫领导，金书章处长在这里替他值班的。
写材料的任务一直不断，这几天他们综合处又搞一个李长龙市长在全市社会保障工作会上的讲话材料。全们处全体人员，白天起草，晚上加班加点熬夜撰写。金书章处长和李满宁副处长也参加修改统稿把关，张雪勤副秘书长也跟着加班熬夜，写好一遍，最后拿到张雪勤副秘书长办公室去修改一遍。一遍一遍拿回来让他们几个人反复修改，不断推敲，不断斟酌，不断提高，不断完善。一个材料，不反复修改个七八遍，是不能成型的。
一天下午，他们综合处大办公室里，都到齐了，只有金书章处长和李满宁副处长没有来。秦文德接了电话，就出去了，不一阵就来了。手里拿着一瓶酒，笑着对大家说，林秘书长说大家经常加班加点，熬夜搞材料辛苦了，他从家里拿来一瓶好酒，请大家品尝。秦文德就找出一个小酒碟，再找出来三个小酒杯，用水洗了一下酒碟和酒杯。打开了林秘书长送综合处同志们喝的酒，在酒碟里放着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端过来，给大家喝。他看了酒瓶估计，这酒也算个中档白酒，一瓶少说也有一百多元的价钱呢。
他们一人一杯喝了两三轮，这时，综合处大办公室里进来一个人，正是林秘书长，林青山。一次开会前，偶尔碰见张长龙市长与林青山秘书长，还有张雪勤副秘书长几个领导开玩笑，张长龙市长戏虐地笑着对林青山秘书长说，林青山，林青山，你有青山，可就是没有绿水呀。惹得大家都笑，林青山秘书长也陪着笑，不开口回答。他远远听见了也在心里好笑，就是装做没有听见，林青山是政府秘书长，政府党组成员，政府组成部门成员，这么大的官，他的好笑不敢表现在脸上。
林青山是个魁梧高大的汉子，身体棒得有点胖了。四十好几的年龄，老家是山东潍坊的。胖头耳，大圆脸，黑红的脸庞，胖手胖脚。身穿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说一口半山东半普通话。听说是金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改革开放恢复高考后，国民教育系列，正牌大学本科生。根正苗红，从省委组织部处长的位置上，下来到金州市任市政府秘书长。
秦文德叫林青山师傅，是因为秦文德是林青山秘书长挑来的人，从金州市乡镇企业管理局办公室主任位置上，被调到金州市政府办公厅秘书长的。秦文德是陇原农大毕业的，原来在甘南一个县上工作，后来调到了金州一个区林场工作，又从这个区林场被调到了金州市乡镇企业管理局工作。调到这里也有两个年头了，拜林青山不师，经常向林青山学习写材料的经验。
朱才福老家是本市向上县的，从金州师范毕业，在一所中学当老师，后调到市教育局办公室当主任，写材料，去年九月才正式调到这里，在他之前来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之前，有一次，金书章处长来他们综合处大办公室喧观，才知道朱才福是自己在向上县一中念书时，认识熟悉的老校长朱校长的儿子，这下才对上了号，十分的凑巧。金书章自己念中学时，朱才福的父亲朱校长很威严，学校的同学们都知道这位朱校长，听了都很怕这位中学校长。
之前，有一次，他们综合处几个在一起讨论材料时，张雪勤副秘书长对他们几个写材料的能力和水平，曾经作过一些点评，说，除了金处长和李处长外，你们几个里面，小朱和小秦写得最好些。当时，秦文德和朱才福两个异口同声和谦虚说写得不好，就弄得他，张成林和张诚都不好意思的脸红害臊。
他们综合处的人们正喝着林青山秘书长拿来的酒，办公厅综合处的大办公室走进来了林青山秘书长。大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们都站了起来，目光注视着林青山微笑。“大家辛苦了，给大家发个烟抽。”这时，林青山的徒弟秦文德忙快步走过去，接住了林青山秘书长的一盒香烟，是红色的软中华，给林青山秘书长先取出一支来，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上了，就给他们综合处每人发了一支，点上，自己最后也点了一支抽上。
早有朱才福，两手捧着抬过来一把沙发靠背椅子，放到了林青山秘书长身后，胳膊和手展开了，向着沙发一伸，微笑着说，“林秘书长请坐。” 林青山坐到了沙发靠背椅上，边抽着烟，边对他们语重心长的说，你们既然选择了这一行，来写材料就要不断提高自己，干中学，学中悟，要学习，也要悟性好，善于悟，才能逐渐完善。他们综合处的同志们都伸长了脖颈，很悯诚很虚心，都站立着洗耳恭听大秘书长的谆谆教诲，都不停地点头赞同着。大家正听得出神，手机铃声响了，是林青山秘书长的手机，林青山秘书长站起身来，手在空中一扬，划了个圈，是个再见的意思，就打着手机出门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林青山秘书长的办公室其实就在他们综合处斜对面，李长龙市长的西面隔壁的一间小办公室。综合处的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坐回了各自的坐位上去。
头天晚上有个材料写完，交给张雪勤副秘书长了，他想材料可能是不再修改了，弄好了。这一天早上，他在综合处大办公室里，秦文德和朱才福，张成林和张成都没有在。正巧他们都不在，只有他和李满宁副处长在，李满宁坐在西北角上，秦文德那张办公桌上，和他闲聊了两句，正闲坐着没有什么紧急的材料。
忽然，从综合处大办公室的门里，走进来一个人，他一看是张雪勤副秘书长。他先站了起来，紧接着李满宁副处长也站了起来笑着说，张秘书长来了，李满宁与张雪勤打了声招呼。张雪勤一脸的不高兴，在大办公室中间转了一圈后说，头几天搞的那个材料，你们是怎么写得，太差劲了。李满宁副处长走到张雪勤跟前，掏出烟来给张雪勤让一支烟，张雪勤爱接不接就接住了，李满宁赶紧给张雪勤边点烟，边陪着笑脸说，我们抓紧再修改，下不为例，我们学习提高，下回一定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