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继续闭关吗?前几日……”白依依追问道。
“依依,少说几句,让他们先好好吃饭吧!”
未等白依依把话说完,白允突然用筷子敲了下桌子,开口打断了她。
闻言,白依依“哦”一声,也开始低头吃饭。
直到众人散去,白依依假装帮白允收拾残羹剩饭,便开始了追问:“哥哥,你刚才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洛哥哥?连说句话都不让。”
这也难怪,从“洛仓兰”进门,白依依只要有贴上他的意思,白允便莫名其妙的从中作梗,打咳嗽,拉袖子,敲桌子,踢脚后跟,等等,如此偷偷摸摸的行为,他的意思太过于明显。
既然人散去,那她务必是要找白允算账的。
白允往外瞅了一眼,看院里没人,一边继续擦桌子,一边若无其事解释道:“你这丫头,不是一向很喜欢你的洛哥哥吗?那你当真看清楚了?那是你的洛哥哥吗?”
白依依一听,瞠目结舌,急忙去回忆这个“洛仓兰”的言行举止,自从这次回来,他对白依依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以往的宠溺也是荡然无存,更多的是以礼相待。
这倒是让她想到一个人。
“啊?他是?祈迹??”白依依不可置信地道。
白允点点头,仍是没忘记手里正干的活,拿起几个盘子叠一起端起,对着她道:“对,千真万确。”
又是一愣,白依依道:“哥哥,你早看出来了?”
白允又点点头,把手中盘子递给了白依依:“平时让你勤加修炼你不听,现在,一点幻化之术你都看不明白,去吧,这次你洗碗。”
“哦……”
白依依心不在焉地接过盘子,只得老老实实地刷碗去了。
也许是山外楼坐落在山谷的原因,这几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哪怕前一晚漫天繁星,第二日一早起床,也可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但有一点倒是真的,不论是晴天还是阴雨,浑夕山的山水草木,不论在哪个角度,都能自成一体,宛若画卷。
这日,步倾躺得有些腰疼,便打开窗户,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口,闻屋外传来的草叶清香,打算陶冶下心情。
还未清闲片刻,白依依又一次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肩膀还背着两把鱼竿,她扛着进屋,问道:“步姐姐,走!一起钓鱼去!”
经过这几日白允断断续续的解释,白依依大致了解了步倾和祈迹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
她并不是太懂人类之间的感情,但有一点,她几乎每日都有一次要整死祈迹的计划,但碍于祈迹顶着洛仓兰的脸,她才一直下不了手。
至于白允的话,她也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不懂,你不明白。”
“祈迹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在乎步倾。”
“你不要为难祈迹,更不要拆穿他,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解释不清楚。”
“以后慢慢你就懂了。”
……
再加上自从步倾这次回到山外楼,就仿佛变了个人,有人在,她一如既往,没人在,她郁郁寡欢,定是还没从伤心痛苦中走出来。
步姐姐真的太惨,太可怜了!
抱着这种心思,白依依整日变着花样逗步倾开心,虽然效果一般。
今日的钓鱼,也是哄人方法之一。
但今日天公并不作美,步倾无奈拒绝:“依依,外面在下雨,要不还是别钓了吧?”
不去,这怎么可能!
白依依把鱼竿取下来夹在胳膊下,冲着步倾而去:“不行,我鱼饵都准备好了,再不去,它们死了怎么办!”
说罢,她便一只手拖着步倾往外走。
但没曾想夹着鱼竿不好转身,索性,她便直接顺着前方的方向,用鱼竿把另一扇窗户也打开,就近从窗口跳了出去。
步倾见状“噗”得笑出声来,此时白依依的做派,简直像及了以前她的做派。
白依依看步倾终于笑了,更是来了兴致,鱼竿一立,从窗口伸手去抓步倾。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你别扒拉我。”步倾急忙道。
开了这个头,那就收不了尾。
步倾一把抓住窗沿,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可一抬头,眼前便映入一白一黑,各举一伞,来着刚好是白允和“洛仓兰”。
白依依连忙向步倾转身道:“呵呵,钓鱼嘛,和下棋一样,总是要分个高下嘛,所以我叫了他们俩来垫底。”
步倾拿起一个鱼竿,叹笑一声:“走吧!”
“洛仓兰”随即把伞举到步倾的头上,自己也跟了上去。
到了池塘,步倾见水边早已有长木杆立起来的油纸伞,并排四个,竹椅也已配好,于是,她挑了最右边一个坐下,开始找鱼饵挂钩。
“滋……啦!”
这一声响打破了平静,步倾往左边看去,才发现是白依依的鱼钩竟挂在了“洛仓兰”胸口的衣服上,其实,白依依完全可以起身走几步,用手去帮忙把鱼钩取下来,但她却是直接用力一拉线,祈迹的胸口便被这么扯掉了一块布。
这下,“洛仓兰”皮肉也被针头勾了个小口,渗出的血液刚好露了出来。
从步倾这个方向看,依次是步倾,“洛仓兰”,白依依,白允。
“洛仓兰”在步倾旁边,自然看得清楚,但想来白依依也不是故意的,于是她起了身,蹲下去看他的伤口:“洛仓兰,你没事吧?来,赶紧按一下。”
步倾正要伸手去按,“洛仓兰”却下意识一样地往后缩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拉拉衣服盖住胸口,道:“没事步倾,这不算伤,你坐好便是。”
虽然“洛仓兰”及时把胸口盖住,但步倾还是依稀看到了他胸口的伤疤,多,但好似伤得不久,红肿还未全消。
看来拿灵力换魂魄,也是吃了一些苦头的。
可再想,“洛仓兰”本身钟情于白依依,她若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和“洛仓兰”有肌肤之触,也是不大合适的。
想了想,步倾点点头,便回到了自己椅子上。
这时,白依依有些不情愿地道:“洛哥哥,不好意思,刚风吹得太大了,鱼钩就没控制住,坏了你一件衣服。”
这道歉还真是始料未及,除了那句“不好意思”,其他几句没有一句是有道歉的意思。
“洛仓兰”微微一笑,柔声道:“无妨,一件衣服罢了。”
白允望了一眼,又摇头晃脑地回过头,默默低头挂自己的鱼饵。
白依依见他没一点脾气,又上句不搭下句地道:“说来,以前也没见你穿过黑色衣服,现在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贼,心虚了?”
这倒也是,以往洛仓兰虽然穿得花枝招展,但还真未穿过什么深色的衣物,从上到下,颜色最深的也只有他头上那根红色发带了。
他曾说,白色衣物过于虚伪,黑色衣物过于老熟,他几乎是不碰的。
听闻,“洛仓兰”喉咙抽动了两下,冒出了一句:“最近手头有点紧。”
众人一听,皆是暗暗一笑。
可还没清净半个时辰,“洛仓兰”又,又一次,被勾了。
这次勾的不是衣服,而是眉毛。
这眉毛被鱼钩划过去,铁定是要开一道口。
步倾见“洛仓兰”脸上又挂了彩,犹豫了一下,这次没有起身。
“依依,你这就过分了!胡闹!”
这次是最左边的白允起身,指着白依依就是一顿呵斥。
这事白依依本来就不占理,于是,她故意理理鱼线,讪讪道:“这不是下雨挡着了视线嘛,我错了还不行嘛。”
“洛仓兰”赶忙圆场:“白允兄不必动怒,依依就是年纪小,活泼好动点,我没事。”
步倾趁着等鱼的时间,仔细想了这事,不禁好一阵慌神,心中不免警铃大作。
白依依明摆着是故意的啊!
他俩不是情侣吗?
为何闹到如此地步?
因为洛仓兰拿命救另外一个女人?
白依依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点步倾厚颜无耻破坏她感情?
步倾越想越不对,自从她醒来,“洛仓兰”就一直不对劲,对白依依的态度和之前相比也是天壤之别,但具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真的捉摸不透。
可现在最重要的一点。
她必须要离洛仓兰远一点!
越远越好!
于是,步倾不再接话,踏踏实实地钓鱼,看风景,不敢再掺和他们的事。
这个半日,步倾就眼睁睁看着白依依演了个半日,自己钓不上鱼就用法术钓,一旦“洛仓兰”钓上鱼她便用法术偷偷打掉,要是哪次打不掉鱼,就转而偷偷把他的鱼饵打掉,甚至,还用法术偷他的鱼。
但奇怪的是,“洛仓兰”竟是没有一句怨言,全都是温柔地低笑一声。
这池塘,堪称一个大戏台。
左右两边的白允,步倾,一个光明正大地,一个如履薄冰地,把这场戏看完了。
午时,白允以回去做饭为由,让大伙各自回去休憩等候。
“洛仓兰”依然是轻轻笑了笑,叫住三人道:“叨扰了这么久,在下是时候去闭关休养了。”
白允好像并未感到惊讶:“身子重要,该休息就得休息。”
步倾以为是白依依玩过头了,急忙偷偷拉拉她,想让她上去挽留,能和好如初便和好如初,何必买椟还珠?
可白依依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转而宽慰步倾:“步姐姐!洛哥哥要养伤,你可千万别拦着,别舍不得,哥哥说得对,身子重要!”
这话,放现代,又是妥妥的打倒小三的指桑骂槐法啊!
步倾扶额叹了一口气,约摸着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不要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