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舟看向许靖程,她觉得在在他的身上能看到他的母亲,他曾经家庭的影子。
不过,
赵衍舟看着面前与自己交流的许靖程,拉着他跑向了自己常去的凉亭中。
带着他一起躺在那片草地上,
“谢谢你。”
赵衍舟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感叹。
她之前进入了死胡同,总是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无助。
“若我身处你这般处境,大概不会如你们一般这么果决。”
许靖程轻声的回应着,
“那就多谢许公子的安慰了。”
赵衍舟伸出手,想要试着与远处的太阳更近一些。
“许某并非在说笑。”
许靖程侧身看向赵衍舟,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赵小姐的思维方式总是很奇特。”
“明明不了解朝堂,却会做出当下的最优解。”
“与我不同。”
我大概是一个有些懦弱的人吧,总是在犹豫与踌躇。
“许公子很温柔呢。”
赵衍舟觉得许靖程像是水,温和而包容。
总会切实的走在自己所追寻的道路上。
“衍舟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那时在凉亭里坐着的她们三人在讨论着这个问题,
当时的大家是什么神情呢。
她回忆着,
姜钰当时一脸好奇的问着她们,
她在姜钰的脸上看到了好奇,
而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是无限的向往,
而本身一直对这些事情津津乐道的乐知,
那时的面色好像有些沉重。
她忽然有些理解了母亲,理解了乐知。
因为母亲不忍自己遭受来自外面的伤害,
可是母亲,外面的世界其实与你为我创造的世界没什么不同啊。
是一样的天空,一样的世界。
唯一不同的便是,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她好像拥有着权利,拥有着财富。
可出去之后才发现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
所以才会痛苦,才会挣扎,才会深感无力。
在绝对的地位面前,她只有不断的挣扎,
因为她不是掌权者,乐知也不是。
所以她们显得格外渺小。
若是地位颠倒,就如同许公子所言,
他们未必能有这样的勇气。
离开了家中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可这并不是她退到父亲身后的理由。
因为她从未设想过获取权力,从未了解过朝堂。
所以她对这个位置的领域充满了敬畏。
因为在自己十几年来的人生中,这是一个高尚且禁忌的存在。
所以在自己的认知里,
这个领域是充满了各种陷阻。
可事实却并非这样的,
她所有的无能来源于她没有进入朝堂,即使有抱负却也不能大施拳脚。
若她是一个有志之士那便是郁郁不得志。
她没有其他途径,那么她的性命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武器。
她即便是退回家中所谓的保护,
即使自己的父亲不是林父那样,
可只是一把温柔的刀。
只是让自己的血流的更慢一点,习惯了钝痛后反而会使自己变得有些麻木。
她与许靖程不同,他可以入朝为官,
有为太子所用的价值,
但自己不同,她甚至连沦为棋子的资格其实都没有。
母亲竭力营造的世界里,
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过着想要的人生。
可这是背后是明码标价的交换。
因为未来有一天,她会作为一个印章,见证着两个家族未来的方向。
不知道便不会痛苦。
若是从为见过阳光,黑暗便是寻常。
她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很苦很累,充满着无措。
不如家中的美好,可她依旧想去看看。
其实这外面的世界和她以前所处的并无不同不是吗。
赵衍舟此刻内心充满着希望,
所谓朝堂党政手段,阴谋阳谋也并非难以理解。
只不过他们的手上有着砝码,可以执棋。
而她们被排除于体系外,
而自己一无所有,夹缝求生。
那么若是有一日她能搅动朝堂,
便再也不会发生如乐知那般的悲剧。
“温柔吗。”
许靖程回味着赵衍舟对他说的话,也许是吧。
他看着充满活力的赵衍舟,
朝堂之事,莫说是林姑娘,
换做另一个普通人家与林家对抗。
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包括赵家本身,都不愿与林家鱼死网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衍舟与林姑娘却有勇气,没有任何朝堂根基,处处碰壁,却依旧不肯放弃。
“赵小姐若是有需要,许某必定肝脑涂地。”
赵衍舟坐了起来,面朝着许靖程向他伸出手。
“我才是,这段时日多谢许公子解惑。”
她生的好看,平日里是有些张扬热烈,
也许是近几日的病弱,又或是心境有些许不同。
此时的显得有些温柔,眉宇间却充满着立于天地间的勇气。
她此刻的内心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
若说之前的她只能看到党争之间的结果,
只能做被动的防守,
那么现在她了解了其中的关窍后。
便可掌握主动权。
赵衍舟并非想不通此时,而是她以前从未向这方便想过。
即使在第一时间想通并去行动时,却发现身边处处都是阻碍,
强烈的落差让她不断的自我怀疑。
可她没有错,
若说其他人是逐渐学习飞翔的鸟儿,
在父母的教导下,遍体鳞伤的学习翱翔,
最终展翅高飞。
那么她面前便只有万丈深渊,
她跌倒的代价要比常人重的多,
只是从深渊中起身便已经需要莫大的毅力。
但是没有人会畏惧的,不是吗。
“许公子之后是要去何处任职呢。”
赵衍舟问道,说起来听了这么多许靖程治水的事情,
好像从未听到过来自己圣上的封赏。
“或是去翰林院?”
假如他的家中不曾遭遇变故,或许许靖程会被外派。
可现在情况不同,投入了太子殿下麾下,至少是在尘埃落定前无法离京。
可说来也怪,治水之事得意圆满解决,为何始终没有听到来自圣上的封赏呢。
“此次治水功劳主在李大人。”
许靖程平静的说道,
“什么?”
赵衍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虽具体了解的不清楚,但是从自己父亲的描述来看,
这李大人我绝对是无利不起早,怎可能认真的为国为名。
许靖程看着赵衍舟讶异的神情也跟着笑出了声。
“此次治水的出行送负责人是李大人。”
“治水顺利,百姓得以安定,功劳主要也是在于李大人。”
虽说实际情况确实与衍舟想的相差无几,他在后面交际,与百官交谈。
可他未曾打扰治水之事。
没有干预,也没有反对。
那么他便是领导有方,因为李大人才是最直接的负责人。
任谁也挑不出一点错处,此此治水的功臣非李大人莫属。
将此事简单的讲与衍舟听后。
她不再是如最初那般情绪激动,急于找回公道。
而是在权衡利弊,若说她想获悉朝堂之事,甚至左右朝堂动向。
那么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唯一许靖程一人。
“那么太子殿下会甘心吗。”
面前之人是属于太子一党,
赵家未来与他应属同盟。
许靖程是她目前了解朝堂的最优选。
赵衍舟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
她希望二人可以是合作的关系。
“不会。”
许靖程依旧如往日那般温柔,
“李程凌是他唯一的儿子。”
“这个兄长与林君言不同,他很爱护自己的妹妹。”
“太子若是拿你做饵弃之不用,我可为你留一条后路。”
因为就如同上位者不在意林乐知的生死一样,
即使是新科状元的许靖程也只是同样的棋子。
他们目前都未有可以上桌的实力。
若是事态难以控制,生死只能看上位者的裁决。
她相信许靖程有这样的觉悟。
但她目前只能从李疏玥入手,
李疏玥不见得会帮她,
但是她也绝不可能会对人命置之不理。
某方面来说她与许靖程的处境一致。
二人不过都是上位者能随意处置的存在,
但却又有不同,
许靖程可以通过科举,通过入朝为官或者政绩有成为执棋者的那天。
但她的命运不会改变,只要离开了父家,夫家,
她便一直都是如此境地。
她目前能给出许靖程的价码,
只能是他出入京城,即使知晓朝中关系,
却没有门路。
在大多数人眼中与太子毫无关系的许靖程,更不可能通过皇子来结识权贵。
若是其他人她或许给不出想要的,
但是却能开出最适合许靖程的价码。
许靖程与太子根本不同的地方在于。
太子所做之事是为了皇位,
而许靖程是为了百姓,
那么二人终有一日会有分歧,
互利互惠,她帮助许靖程入京中的社交,
作为交换,她需要知道京中局势。
虽说利益显得过于冷漠,
可这与摆脱许靖程讲课不同,
未来要一起走的路,可能会牵扯人情与金钱,
甚至要耗费大量的心神,
为了防止后续有任何意外的恒生,
需要在一开始就约定俗称,因为亲兄弟,明算账。
“那许某就在此先谢过赵小姐。”
许靖程也没有推辞,二人相视一笑。
“那么许公子觉得太子殿下会何时动手呢。”
赵衍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没有遮掩的单刀直入。
“最多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