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没有给景圭珩说他的决定,景圭珩也让贺芝能够好好想一下,毕竟他一个人的决定会牵扯到与他血脉相连的其他人的命运。
更为详细的信息景圭珩没有说,把最坏的结果告诉贺芝,是他作为朋友的善意和保护。
其实安保局内对怀表的机制并没有研究的很透彻,受到诅咒的血脉究竟涵盖多少也没有确切的说法。
但即便只规定直系,比如你的直系是父母、兄弟、孩子,而当父母继承怀表诅咒后,父母的直系也有他们的父母、兄弟、孩子。
这便是怀表诅咒的恐怖与霸道之处。
像他家,死的只剩他和舅舅两人。有死于怀表诅咒的,也有死于意外的。
景圭珩看着家庭照片,大家都笑容灿烂,没有忧郁。
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他无法理解老爸的乐观,现在也一样。
出门时,景圭珩翻出谭晓晓的电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拨出。
“小景老板,好久不见啊。”楼下的顾老板打招呼。
“不如顾叔的时间自由。”
景圭珩很羡慕这样不愁吃喝的自由职业者,想开门就开门,一整天都是悠闲的日子。
相比之下,自己就是牛马。
景圭珩在常吃的店打包食物,朝着高组的“未知名办公楼”快跑。
出发前他把时间都掐准的,耽误一下,就要赶不上班了。
只能说,他掐得也太准了。
“褚哥,你铁人啊,不是夜班吗,怎么还在?”
高褚在用电脑,一边回答:“我是强化,熬夜对我来说还好。不过不止我,高队也熬到现在。”
“现在高队在里面?”景圭珩小声问。
“去局里汇报了。”
“感觉完全起不来。”高占人还没进办公室,景圭珩就听见他的声音,“幸好我最近没考试,不然都没时间复习。”
“你可以和高队说,今天有课,直接睡一整天。”高占是与高冷一起上楼的,高冷开门并为高占建议。
“昨天任务前,队长就问过我今天有课没,有课的话帮我请假。”
“那你就更应该在宿舍里睡一整天了。”高褚点评。
高占进办公室前首先扫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景圭珩身上:“终于没带你那只黑猫。”
景圭珩干笑两声,黑猫不知所踪了,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跑去来,不过这不是今日重点。
“方便问一下,昨天的战果吗?”
高冷整理办公桌后去接热水,站在饮水机旁:“我以为你真不好奇呢。”
“说不好奇的,肯定都是假话。”景圭珩总结,“那是天性。”
在四组,他基本都不问,被动接受信息,还不是怕问了万一领导突然来一句“正好,你来做一下。”或者同事说“正好,你帮帮我。”或是“我事情做不完,你替我一下。”,那才是真的难受。
现在来到六组就不一样了,事情问不问都是要做的。
“咳咳,高队不在,也就由我来为大家揭秘昨天的战果!”高占站在办公室中间,双臂大展。
“因为我们前期将姜满星的病人清单全部交给一组,在知道死者信息后,队长立刻向局里申请传唤与姜满星有关的所有人。”
“当然局里最开始说不行,证据不足。这时冷姐那边传消息说,发现了死者的病历,诊断证明上有姜满星签名。”
“队长立刻说,这次行动后即便搜查不到人也有十足把握知道姜满星的后续动向。”
“这有动向了,不就等于抓到一半。局里一听,队长这么有把握,一拍手,同意了,不过只能传唤一部分。”
景圭珩嚼吧嚼吧,挺下饭的。
高冷喝着热水,翻看昨天打印出来的笔录,并加了封面和封底。
高褚打两个字后看向高占,表示有认真在听。
“队长将高组分为三小队,一队就是我和队长,冲锋在前,用能力搜查,寻找犯罪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一队就是冷姐和数学。以讯问为名,拖住帮犯罪者掩护的人,让犯罪者无处可去。”
“最后褚哥自成一队,为我和队长规划路线,后勤保障。”
景圭珩砸吧两下,数学?说他?
行叭。
“就这样……然后……”
高占激情讲述昨晚一切。
听了一段很长的故事,景圭珩总结起来就是通过昨天的行动,他们找到了这段时间掩护姜满星的人,同时确认姜满星一直没有出云罗市,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四医院。
“不是,他为什么盯着四医院?”景圭珩丢完垃圾,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高占一副你问到点子上了,“上一次从四医院转移出来的病人相继猝死,你知道吧。”
景圭珩不知道该不该点头,虽然这事他悄咪知道了,但这事他应该知道吗?
他看向高冷又望向高褚。
高占在漏东西了,你们不管吗?之前高队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还是说那是他能听的部分?
高占接着道:“但那些人住进四医院后又稳定下来了。”
景圭珩眨眼:“所以,四医院其实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不不,按照最权威的说法,他们都失了魂,四医院就是失魂的地方,如果能找到魂,就彻底好了。”
挺正经的消息为什么听着这么儿戏。
以前跟着老师学也没学这方面,体术、热武器、侦查与反侦查、简单医药学等,这样看,老师其实很少提及侵蚀异化后的事情。
是为了保护。景圭珩瞬间明白。
接受并了解信息本来就是一种侵蚀,只是拥有怀表可以屏蔽掉那些轻微的侵蚀,让他们这样怀表持有者忘记这点常识。
景圭珩举手突出自己的存在,发问:“这是我们需要掌握的东西吗?”
“这样的很少见。”高褚回忆,“应该说第一次见,以前的献祭都是直接死亡,半死不死的反而没见过,很像在养储备粮。”
“会不会是中途出了问题?”高冷提出自己的想法,“侵略者可不会有养粮食的想法。”
“也有几分道理。”高褚点头。
“咳咳。”高占轻咳两声。
“是罪犯故意的还是一次意外?”高冷说完自己马上给出答案,“不对,肯定不是意外。”
“咳咳。”高占重咳两声。
高冷的思路被打断:“嗓子不舒服就去喝热水。”
高占气鼓鼓回到座位上:“再也不讲给你听了。”
景圭珩在高冷再次开口火上浇油前忙问:“我们今天不用巡逻吗?”
提到工作的事,高冷优先解释:“不用。昨天进去的今晚才会出来。”
景圭珩想到了高冷说的“慢慢放”。
希望每天都跟今天下午一样这样清闲。
“高等,你报告写完没?”高冷起身走到门口,没等景圭珩回答,她接着说,“下去练练身手。”
景圭珩环视办公室,高占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高褚喝着枸杞茶,正在报账,时不时打个呵欠。
“来,来了。”虽然报告还差点,但景圭珩还是起身。
景圭珩下去后先绕着训练场跑了三圈热身。
高冷活动身体。
这是景圭珩第二次与高冷交手。
高冷的身手不是他想象中女孩子的那种柔中刚,她完全就是刚中刚,给人一把寒剑对着你戳戳戳的感觉。
现在她的武器就是那双大长腿。
踢人真的灵活且很疼。
凭景圭珩的观察,如果遇上敌人,她的手里绝对还有一把剑。有几次他都感觉高冷手习惯性配合腿挥动,只是没有武器,没有伤害罢了。
景圭珩这边是古武和现代拳法都学过,他学的时候还是力气不够的小人,当时下狠心专研人体穴位,现在打起来也是专挑人疼得或者麻得地方打。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但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继续打下去,赢的只会是高冷。
点到即止。
景圭珩累瘫在地,许久没有锻炼,他的身体素质不如从前,耐力也不敌高冷。
“小动作太多了,会浪费很多体力。”高冷点评两句后便去了更衣室。
景圭珩自己也察觉到这点,但习惯需要慢慢纠正。
他慢慢站起来,在训练场慢步绕圈走,同时复盘刚刚的对打。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高队已经回来了,并在办公室墙边的小黑板上贴了张值班表和姜满星的照片及基本信息。
“现在已经明确犯罪嫌疑人会去四医院,我将人进行安排,高占继续以病人的身份在四医院住着。高等和褚哥一组,我和小冷一组,具体的时间我已经贴在这里了。”
高队拍手:“行动起来。”
景圭珩拍照。他和高褚今天值班到凌晨,第二天中午12点到18点,第三天上午7点点到12点,晚上18点到凌晨。接着循环下去。
“数学,我们走。”
“褚哥,你怎么跟着高占叫。”
“高等数学,有文化,好听。”
景圭珩跟着高褚下楼,两人商量着先去吃饭然后去四医院待着。
“你比较倒霉,刚来就遇上麻烦事。”高褚吸溜景圭珩上供的奶茶,两人坐在监控器看着监控视频。
监控大屏上分很多小视频,两人能从视频中看到,走廊的人不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完全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来之前,景圭珩特意去找郭盈医生,医生不在。走过病房他注意不少病房都空了,门诊来的人都少不少。
景圭珩猜测,应该是局里做了安排。
景圭珩揉揉酸软的肌肉,对高褚的话避而不答:“早知道要值班盯守就不和高冷打了。”
“多练练,对你们都好。”高褚看了看景圭珩身上的肉,点评起来,“细胳膊细腿的。”
“我看高冷每天都有高强度训练,她好拼命。”
景圭珩是有些庆幸和他一组的是高褚,和高冷一组时候,他总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干什么的尴尬感。
总结大概就是卷王和咸鱼的不适配。
“她是她家第一只表。”高褚解释,有佩服也有唏嘘,“还是家里最年轻的,压力很大。”
景圭珩能够理解,选择拥有第一只表,等于带着家族所有人向死路奔去,还无法向他们倾诉。
他想到了某个人,连忙转移问起高占:“他看起来挺活泼的,也挺好相处。”
“还小呢。只要毛捋顺了,就能哥俩好,不记仇。”
“看出来了。”景圭珩接着问,“高队呢,感觉高队的情绪好稳定。”
“他以前是一个老师。”
知道组里几人的性格后,景圭珩也能琢磨要如何跟他们相处,毕竟以后是要交付生死,组一辈子的,相处融洽些对所有人都好。
他再次庆幸自己是与高褚值班,高冷哪里会跟他交流这些,说不定问了,还会被她嫌弃不务正业。
凌晨,高占内里病号服外罩常服站在门外发短信,高褚收到短信后才开门。
“那个是不是你的那只黑猫?”高褚拉住景圭珩。
景圭珩先高褚看到黑猫。
黑猫蹲在路灯下,尾巴轻摇,圆瞳盯着景圭珩。那就是一直蹲他头顶的黑猫。
可是为什么突然不来找他了?
“应该不是吧。”
“也是,如果真是那只还能安稳蹲在那儿。”
景圭珩多看黑猫两眼。
黑猫依旧蹲坐原地。
这猫不来纠缠他,更好。
但也要警惕。
连着值班好几日,都没有什么发现,就连高队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恶,到底在哪里。”
又是高占接景圭珩和高褚的班,他拉住两人吐槽。他不敢在高队面前放肆吐槽,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放得很开。
“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漏了。”景圭珩打了个呵欠搭话。最近生物钟完全乱了,还没适应过来。
“我看了护士表、医生表,医院的系统,全部都很正常。”
“沉住气。”高褚拿着水杯,“要是能这么简单逮到他,就不会让他搞了那么多事还逍遥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