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是。”曾永年脸色有些难看，冷睨了一眼想发脾气的曾永秀。
曾家始终忠于龙椅上的皇帝，既非太子，亦不是福王。但曾永秀爱慕福王，近来闹得很，不愿意与别家公子定亲。
一心想嫁给福王，甚至闹到绝食威胁。
曾夫人爱女心切，枕边风一吹，曾大人也有些动摇。曾永年今日就是过来试探福王的态度。
现在瞧来，显然福王对自家妹妹没这个心思。
曾永年缓和脸色，含笑道：“小女周岁宴将在六月二十八那日举行，故而亲自前来送请帖，请王爷您二十八那日赏光到曾府参宴。”
“好说。”陈知毓又挂上了惯常的笑，管家付临门忙上前接过曾永年手中的请帖。
陈知毓放下茶盏，看向曾永年，“本王记得去年你府上是不是也办了一场周岁宴？”
“王爷记性不错！”提起这事，曾永年有些自得，长子出生，满月不久，妻子就怀上了二胎女儿，凑了个好字。
“去岁是犬子周岁。”
“哦——”陈知毓恍然大悟，又与他闲聊两句，借口乏了，将人打发走，起身往藏书阁走去。
曾永秀气呼呼地跟着兄长出了王府，“哥，我一定要嫁给福王！干什么这么麻烦跑来试探，直接让爹爹和姑母找皇上赐婚不行吗？”
“好了，别说了！”
曾永年气这妹妹太固执，“福王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若是不愿意，刀架在脖子上他都不会同意！”
他撂下话上了马车，曾永秀也跟着上了去，“哥！感情是要培养的，你先前不也是不愿意娶嫂子，成了亲以后，两年生了一双儿女！”
“女人和男人怎么能一样？”
曾永年语气愈发不耐，“方才福王的态度你也瞧见了，摆明了不喜欢你，甚至连面子上功夫都不做。”
“我劝你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曾永秀不服气，“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曾永年不想搭理她，她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去找明珠公主帮忙，瞎折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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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利将岳画绫送到藏书阁，转身带着金玉和金宝就离开了。
岳画绫拿着书进了藏书阁，没敢在一楼停留。一楼都是无价之宝，若是不小心碰坏了一个，将她卖身不知能不能抵债。
她直接上了三楼，凭借记忆走到原先的书架处，没想到书架旁竟多添置了一个臂长条凳，想来是为了方便拿放书用的。
岳画绫踩上去，轻松将书放回原处。
眼睛瞥见那日的《蓬莱风月》，她有些心痒，想看又怕被发现，但一想福王正在前厅待客，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
她到底没忍住好奇心，拿过来翻开。
书的纸张、颜料自用得都是佳品，工笔细绘，图上人物绘制得栩栩如生，甚至还有局部特写，看得她浑身躁动。
她怕福王回来，翻得快，没想到这画集前头是工笔细描，到后面男女主人公渐渐睡出感情，画面反倒写意起来。
多了唯美意境。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岳画绫陡然从书中抽离，忙将《蓬莱风月》放回原处，随手抽出一本游记装作在看。
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内的光线昏暗。
她刚才看《蓬莱风月》时，没觉得暗，这会儿发现手中的游记字都有些看不清。反正也只是做做样子。
岳画绫装作在专心看书，实则在平复怦怦心跳。
“这般认真，是想去考个状元郎回来？”
陈知毓走过来，见她踩在条凳上正在看书，“快下来，当心摔着。”他说话时，长臂一伸，圈住她的纤腰，将人直接抱下来。
“出汗了？身上的香似乎更浓郁了。”
陈知毓刚才抱她前并没有多想，将人抱起来，突然被她身上的香勾起了旖旎心思。
“嗯。”岳画绫手里还拿着那本游记，现在满脑子都是《蓬莱风月》里头的局部特写，她脸愈发热起来，身子也有些发软。
“王爷快放开我，我白天去了猪圈，身上有味儿。”
这个时候，不能让王爷这么俊美的男人靠近，她容易把持不住自己。
她可不想被误会占福王的便宜，万一福王发怒，再砍去她的双手就惨了。
陈知毓抽走她手中的书，轻敲了她脑袋一下，“小丫头，这是记仇呢？”
“没有、没有的事！”岳画绫能说，刚看完《蓬莱风月》的脑袋和身体，被一个俊美年轻的男人抱下来，两人站得极近。
真得很考验她的自制力和装模作样的能力。
陈知毓轻笑一声，到底是放过了她，“本王说不能烧了藏书阁，你就不敢点灯了？”
“嗯。”岳画绫故作乖巧地点头，还能说她看《蓬莱风月》太投入？压根没注意外头天色昏暗。
“地上是又有金子给你捡？抬起头说话。”陈知毓食指点着她的额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么听本王的话？”
岳画绫羞涩一笑，“王爷金尊玉贵，听您的话是应该的。”
“日后少与卫逸打交道。”陈知毓直接提了要求，“他花花肠子太多，不适合你，绝非良配！”
岳画绫惊讶，福王这是想到哪去了？就卫逸那霸道性子，她若是能躲得掉，一辈子不见他都是巴不得的。
她忙摆手否认，“王爷，您误会了，是小侯爷之前对我没去参加他祖母寿宴一事有误会，才有了今日的事。”
“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陈知毓伸手抓住她手腕，“走，下去用晚膳。”
岳画绫：……这话题转的让她猝不及防。
“王爷，我脚伤已经完全好了，自己能走。”
“光线昏暗，你万一再摔了怎么办？”他也不看她，也没松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啊？”岳画绫有些懵，福王今日这说话方式真是想到哪说到哪，冷不丁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难道想跟她交流交流经验？
福王不喜欢慕青那般文秀的，喜欢寿鹿山土匪那般粗犷的。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最好喜欢与福王喜好相反的，如此便不会产生竞争关系。
念及此，岳画绫理顺了思路，“王爷，我喜欢家境殷实，白净好看的。人能斯文些，脾气好些，不会随意打骂妻儿。”
“您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没什么，随意问问。”陈知毓转头看她一眼，光线昏暗，她脑袋半垂着，也瞧不清楚神情。
“要求就这么简单？”
岳画绫羞涩一笑，“嗯，我暂且只想到这么多。”
两人并肩出了藏书阁，陈知毓突然想到什么，“你等一下，本王去去就回。”
岳画绫见他匆匆又进了藏书阁，不一会儿出来，手上多了个檀木匣子，站在门前廊下向她招手。
“岳画绫，过来！”
岳画绫疑惑转身，朝他走过去，“王爷，是有什么事吗？”
廊下琉璃宫灯已经点亮，他站在灯光下打开匣子，里头摆放一顶十二花神点翠嵌东珠的发冠，花纹繁复。
每一朵盛放的花蕊中皆含了一颗拇指大的东珠，周围细碎地嵌着小颗东珠。
岳画绫第一次见如此精美奢华的发冠，瞧上去沉甸甸的，肯定价值不菲。福王不会这般慷慨，将这送给她吧？
她只在心里头想想，自是不会说出来，疑惑道：“王爷，您这是？”
陈知毓直接将檀木匣子塞进她怀里，岳画绫震惊，正要推拒，却见他伸手从檀木匣子里将发冠拿走。
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她暗舒一口气，幸好没嘴快说出口，不然可以尴尬遁走了。
她一口气没舒完，脑袋突然一沉，“王爷？”她讶异看向他。
“很适合你。”陈知毓打量完，稍有些不自在，随意道，“这发冠，本王也用不上，送你了。”
说完他又觉不是特别妥当，补了解释，“谁让你每日在本王面前晃悠，还总喜欢低着头的。这发冠戴上去，你若是低头掉下去摔坏了。”
“将来可以卖身到福王府抵债。”
岳画绫：……“王爷，您的意思是借这顶发冠给我，让我昂首挺胸走路？”
陈知毓：……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反正你戴着就是，走了，去用晚膳，本王饿了！”
“王爷！”岳画绫一手抱着檀木匣子，一手扶着发冠追上去，“这太贵重了，我不想借！您拿回去吧！”
“我回去让应嬷嬷看着我，我顶个碗练习昂首挺胸走路！摔了也不心疼，王爷——”
陈知毓脚下步子不停，“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哪有这么多的话！”
“我保证，以后在您面前再也不低头了！王爷——”岳画绫苦恼，这带回去就是个负担，不仅怕摔着，更怕家中遭贼。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用饭的偏厅，陈知毓突然转头，手掌落在她的发冠上，东珠触手温润，仿佛她的脸颊。
“你若是改正了这总低头的毛病，本王瞧着不再碍眼。这发冠，算是本王给你的赏赐。”
岳画绫微微仰头看着他如常挂着浅笑的俊脸，半晌才出声，“王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本王像是缺银两的人？”他收回手，抬脚进去，在饭桌前落座，“过来坐下，一顶发冠而已。”
“就当是你今日照顾本王的奖励。”
岳画绫有些摸不清楚福王的心思，不再推辞，暗中猜测可能是大哥近来替他做了什么大事。
福王不好明面上赏赐大哥，才赏了她这顶发冠。
这么一想，岳画绫终于心安理得地用起晚饭来，不得不说，福王的口味与她很像，他喜欢吃的，她也喜欢吃。
每次来福王府用饭，她都能吃到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