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安的确死了,他被D-16的融合炮打穿了半个火种。D-16看着他坠入地底,然后转身去追逐逃走的御天敌。
D-16变成了威震天。
再然后,擎天柱活了。
他带来了领导模块,还有无尽的能量。
总之,所有塞伯坦人们都不需要担忧未来能源耗尽的可能了。当能量不再需要挖掘,所有的矿工们不再需要下矿工作,这让他们的生活环境更加安全,并且,他们还有了变形齿轮。
流水把原先的齿轮换掉了,换成了擎天柱给予的。
那颗旧齿轮被他保存好,放到了他房间的桌面上。当台灯点亮,齿轮上的金色线状凸起就会闪起金光。
流水不知道它是谁的,所以他打算先留着它。
他伸手轻抚罩在齿轮外的透明玻璃,然后在身后人有意的低咳声中回过头。
“有任务了。”
流水又看了眼手下的变形齿轮,然后转身离开:“好的,我来了。”
——流水现在仍负责外勤战斗,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手腕上绑定了检测的手环,这手环会检测他的机体状态,记录他的一切对话与行动轨迹。
没错,他算半个犯人——谁叫他最后疑似放跑御天敌了呢?
他正在戴罪立功。
好在他的战斗力算得上强大,他为对抗五面怪提供了很多有利的、武力的帮助。
这些日子经历的战斗没让流水受过重伤,他杀敌很努力,所以擎天柱成功保释了他。
“这个手环还需要在你的手腕上呆几周。”擎天柱托起流水的左手:“我调整了它的记录频率,从现在开始,只有在你进行任务或是准备任务期间它才会开始记录你的相关数据。”
“好的。”流水垂着头盯着手腕,他没看擎天柱。
“感觉如何?”擎天柱问他。“我是指——这个崭新的铁堡。”
“很好。”流水抬头环顾四周,比起周围的建筑,他的光学镜在那些路过的塞伯坦人的面甲上停留的时间更长:“非常好,这里改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也是。”擎天柱微微蹲下身,平视着流水,然后摇晃了后者的左手。流水的左手很放松的放在他的手掌上,被摇晃之后也没绷紧。
“我觉得比起在御天敌手下工作时,现在的你更轻松一些,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对吧?”
“的确如此。”
流水在思考:“我只是才发现,我以前似乎一直在不开心。”
“所以我会说那么多带着负面情绪的话。我低估了我对你们的在意程度,当你们被欺骗时,我知道你们正被谎言蒙蔽,什么都察觉不出,因此你们没有愤恨,更没有不甘,但我却不由自主的为你们感到沉闷。”
“我总是不擅长倾听自己的心。”
“或许你的心只是缺少一个谈伴,所以它一直将话憋在里面,不说出口。”擎天柱耐心的引导流水:“看着我,流水。”
流水看向擎天柱。
擎天柱突然打开面罩,一张笑脸漏了出来。
擎天柱说:“哈哈。”
流水没忍住,弯起眼睛,然后嘴巴抿起来,呼吸系统里呼出的气似乎带着笑意。
“——这就是开心。”
“是的,我在开心。”流水说:“我很开心他们有了更好的生活,我也很开心能和你聊上天。”
流水没有隐瞒自己的心:“实际上,看到你开心后,我似乎会更开心。开心是个很舒服的情绪。”
“奥利安,我希望你可以天天开心。”
擎天柱克制的笑着,他没有纠正流水的称呼。
在铁堡里的生活似乎还不错?地表之上的战斗似乎也没什么了……才怪。
流水知道D-16变成了威震天,流水更知道威震天才找他。
“糟糕。”流水说:“真糟糕。”
汽车人与霸天虎之间的战争无法避免。流水不止要对抗五面怪,还要对抗霸天虎。
他并不喜欢这个工作,因为这工作让他愤怒、情绪不稳——
当他看见熟悉的机被人打穿了机体时。
——他差点死了,如果流水没有跑过去把他拉出交火线的话。
流水看着他,满心怒火。
“渣的。”
“我讨厌看到你们受伤,更讨厌看到你们自相残杀。”
他不理解这场战争的起因,正如他想不通为什么奥利安和D-16都换了名字一样。他很烦躁,脑壳突突的疼:
把其中一派全都杀了战争就会结束了。这是解决矛盾最干脆又不用耗费脑力的方法——把矛盾一方解决掉。
但真让他做他又下不去手,他手上的命全是五面怪的,没有一个塞伯坦人。
流水又骂了一遍:“渣的。”
愤怒不会在心里久留,它很快会消失,而当它消失后,流水便感觉到了疲惫。
当他看见冲向自己的威震天时,他更疲惫了。
他打伤了威震天,但并不想真杀死他。结果威震天一次又一次打过来,不肯停下。
“你真的该停手了,威震天。”
“——我不会停下。”威震天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确定?”
“我确定。”
“……”
当威震天再一次冲上来时,流水没有反抗,他被威震天压在地上,背甲贴着地面,额头顶着融合炮。
流水的眼神越过身上的威震天看向天空。
天空并不晴朗,炮火与硝烟将它染灰了许多。
他的音频接收器正在工作,所以他能听到威震天带着轻颤的呼吸声。当他移动光学镜,他就能从威震天的面甲上看到熟悉表情——那是仇恨,还有愤怒,或许还带着痛苦。
流水突然有点后悔。
“那你杀了我吧。”
他说。
“如果杀了我,你心里的仇恨会减少一些吗?”
威震天臂甲上的融合炮正在蓄能:“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流水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正在倾听自己的心。
“我似乎做了错误的选择。”
“你与奥利安分道扬镳了,这让我觉得伤心。你们之间战争不休,两派的塞伯坦人们互相伤害彼此,这让我觉得痛苦。我想要的未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或许在最开始我不应该不反抗,我不应该看着其他人被蒙蔽。如果我做了什么话,未来是不是就不会是这种样子了?”
流水的眼眶说它想流清洗液。
流水的心说:“威震天,对不起。”
威震天开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