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栀子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是五月底。
高三毕业生准备拍毕业照，十班也买了班服，人手一件的T恤衫。衣服刚拿到手，每个人都嚷嚷着拿给对方签下名字，蓝白色短袖不一会都被写满了名字。
临丞的衣服没给别人，第一个给了温时暮。
“也要我给你签吗？签哪？”
临丞指了指衣服上胸口位置。“这儿。”离我的心最近。
温时暮老脸一红，“干嘛签这？”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如他所愿，写下名字。
“暮暮，你也给我写。”苏悦也将衣服递过来。
“好。”
闹腾完，下午开始拍毕业照。全班站在办公楼前的石阶上，温时暮站在边上，左边是苏悦后面是临丞，不过几分钟，他们的高中生涯被定格在照片里。
苏悦指着栀子花旁边，“暮暮临丞，你两去那站好，我给你们拍。”
温时暮本来觉得这样太明目张胆了，被推嚷半天还是妥协，低声警告临丞站远点却在苏悦按键时被牵住了手。
“哇哦！”不远处的同学们都看到了，开始起哄。
温时暮挣脱都挣不开，眼神警告他也无用。“临丞你飘了是吧？”居然不听话了！
无视她眼神，牵得更紧了。
“我把茉玉拉过来了，快快快，给我们照一张。”宋阳跑去将吴茉玉带过来了。
苏悦有一刻的失神，没做回应。
温时暮拍开临丞的手，连忙走上去拿过相机，“悦悦拍了那么久肯定累了，我来给你们拍。”
其实她根本不会用，悄悄向临丞招手。
“怎么了？”
“快，教我这个怎么用。”
“按这个，这个。”临丞说。
“好。”了然，温时暮对着树旁的两人，“你两站好，一、二、三茄子！”
拍完又找了同学帮忙拍五人的合照。
“悦悦你站C位，没事，来。”
其实五人的合照很多了，但每一张总有不一样的环境和意义。譬如现在，也许之后各奔西东不再联系，但曾经一同走过的时光却是永远难忘的。
苏悦后来将每份照片洗成五份并买了相册，每人一本。
“希望我们友谊长存，永远这么好。”她这样说。
第二天开始放为期一个星期的假，是为高考前最后的放松。已经只剩一个星期了，也鲜少见谁在复习，大家都各自寻找让自己放松的方式，游戏或是睡觉，班主任也不再管教。
临近盛夏，天气非常闷热，温时暮趴在桌子上想睡午觉都睡不着。可能是有点中暑了，温时暮脑袋晕乎乎的。
“时暮你转过来。”临丞说。
“怎么了？”
“我给你扇扇风。”临丞用一个本子慢悠悠地给她扇风，一边轻声跟她说话，“宋阳他们去买冰镇西瓜了，再等会。”
转过来趴在桌子上的温时暮马上就见到周公了，迷糊的答，“好。”
黑压压的云逐渐笼罩着阳城，接着便是大雨倾盆，全校停电。班里没有蜡烛，每个人都靠着手机亮度照明。
临丞看了一下时间，还早，“等雨小一点，我送你回寝室。”
“好。”
不出所料，高考那天下着雨，不过只是细雨，像清明时节一般，霏霏细雨。
高考那几天食堂伙食比平时的好很多，几乎每个菜都有肉，且味道鲜美。
“如果高中三年都这样，我指定长胖几斤。”宋阳喝完一碗汤又去乘了一碗。
“哈哈哈！那得亏不是，不然集体长膘。”
“少吃点油的，不然拉肚子。”临丞叮嘱道。
“好。”
高考第一天早上，考的是语文。
临丞送她到考场门口，给她检查一下文具带了没有，不忘叮嘱，“不要紧张，就当作平时考试发挥就行，记得填好答题卡，不要漏掉了。考完了在这等我，我来找你。”
温时暮深吸一口气，她得承认，自己有点紧张。“好。”
早上一切顺利，但下午考数学时候，温时暮一出考场就崩了。
临丞在门口等她，见到沮丧着脸的温时暮，一下察觉不对，带她到角落旁。“怎么了？”
温时暮不说话，却开始流泪。
猜到了几分，临丞第一次感受她如此伤心，他伸手抱住她，安抚的摸她头，“没事没事，尽力了就好。”
温时暮最后一个大题没做出来，她一出考场就绷不住了。这才第二科，心态就崩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后面不是还有几科嘛，尽力去做就行。”
“临丞。”温时暮看她，“如果我考不上H大怎么办？”
“傻瓜，就这事？”临丞给她擦干泪痕，“考不上也没关系，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成功被这句话安慰道，温时暮觉得轻松不少，“说我傻也不知道谁傻。”
“我傻，我最傻，心情好点了吗？好了就去吃饭吧，宋阳他们应该等久了。”
“好。”
接下来几科，温时暮正常发挥，完美为高中三年画下句号。
结束当晚，十班组织了毕业聚会。
饭局定在学校对面的饭店里，七点准时到场。自由组桌，成年的喝酒，未成年的以茶代酒，大家举杯共祝未来更好。有人高考失利哭得难自制，有人因离别不舍痛苦，亦有人爱而不得落幕退场。
苏悦就是后者，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温时暮拦着都没用。
“悦悦你少喝点。”
“暮暮你今晚不要管我，让我喝个够。”苏悦哈着酒气就倒在温时暮身上，嘴里还碎碎念，“暮暮我好喜欢他，从高一就喜欢了。你知道是谁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我没说过。”
“我知道。”温时暮看了一眼在男生桌的宋阳。
“你骗我的吧，你肯定不知道！你说说是谁？”
“是……”
苏悦突然起身捂住她的嘴，眼泪婆娑的很狼狈，“求你，求你别说。”然后抱着她哭出声。
温时暮不知作何回答，只能轻轻安慰她。
苏悦哭得累了，就睡着了。
聚会快要散场，其间有同学找她敬酒，都被临丞代喝，包括向老师敬酒，都是他代喝。温时暮以为他酒量很好，直到看到瘫坐在一旁的临丞，她哭笑不得。
醉了酒的临丞眼神呆滞，乖巧的坐好等温时暮请室友将苏悦带回宿舍。
难得又见到他另一面的反差，温时暮轻轻捏了他脸，“回哪？回宿舍还是回家？”
临丞顺势抓住温时暮的手，吞吐地说，“回……家。”
“那好，我找宋阳来送你回去。”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宋阳人，可能去找吴茉玉了。
“不要，只要你。”
这要怎么送这大个回去？没法，温时暮只能打了辆车。“师傅，去锦华小区，谢谢！”
“不去！去中南广场！”临丞靠在温时暮肩上，修长身材缩成一团。
去中南广场干嘛？温时暮想起那也有房子，也算家了。“就去中南广场吧师傅。”
好不容易撑着他到家，温时暮累到喘息，将他扔到床上休息。“酒量这么差还逞能！”
醉鬼梦中嘟囔呓语，听不清是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