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莫贺与就要出去上班,顾纪繁让他在家休息,“你老实等病完全好行不行?”
“我已经好了。”
“你才休息了一个晚上,看似退烧了,但很容易受寒再感冒的。”
可长了腿的就是不好管,只要顾纪繁一个没看住,莫贺与就有可能在换鞋子,下一秒就要窜出去了。
无论顾纪繁把人抓回来都是次,无论他怎么强调,而莫贺与偏不听,就在顾纪繁上厕所的功夫,莫贺与跑出去了。
等顾纪繁出来了,迎接他的只有认真玩纸箱子的顾小莫。
莫贺与上辈子绝对也是个打工人,自己要迟到了,那都恨不得自己能踩风火轮飞过去,顾纪繁出门看的时候,莫贺与已经没影儿了。
这个天还是和昨天一样热,莫贺与刚好了一点儿,可能出个汗吹个冷风就又发烧,所以,为了比这两条腿快,顾纪繁打了个车。
可顾纪繁失算了,莫贺与绕了一条路,而顾纪繁走的正好是人流量最多的那条路,直接堵死。
“哎,算了师傅,我先下去,钱不用退。”
司机也是个老实人,说什么都要把多的钱退给他。
耽误一阵后,等顾纪繁到店里的时候,莫贺与已经服务完一桌客人,在收拾盘子给下一桌客人了。
“莫贺与!你不上班是会死吧?”顾纪繁当着大家面,拉着莫贺与就要去一旁教训。
客人都慌了——难道是什么新型拐卖套路?“诶诶诶,小伙子,你干嘛呢?”
“教训小孩儿啊?看不出来?”
客人直接化身热心市民,“你怎么证明你认识他?”
“啊?”顾纪繁懵了。
热心市民继续追问:“你一上来就抓他,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这个世道坏得很呐。”“还有,就算你认识他,人明显就不想和你走,你干嘛为难小朋友?”“长了张嘴,你们就不知道沟通沟通吗?”
顾纪繁挨了顿批,表面看着在反思错误,内心其实特不服——我不是正在教育吗?好心害怕他再发烧,现在成我错了呗?
最后,在一众热心市民的帮助下,顾纪繁和莫贺与一人一个小凳子,每个人说理,看群众们站谁。
顾纪繁先说:“他昨天感冒发烧了,这个天气又不是什么舒适的天,所以我想带他回去,先不上班。”
莫贺与反驳:“我说了我已经好了。”
第一次交流本该现在结束,由群众发表意见,但群众还没开口,顾纪繁又讲:“你好个屁,你有没有一点常识?而且从昨天到今天,你就吃了一次药。”说着,顾纪繁还把手里的药甩了出来。
“那我现在吃好了。”
顾纪繁:……就不应该把药带出来。
群众终于找到空隙,见缝插针:“我先说啊,小朋友,病刚好嘛那就确实不要出来,要先养两天。”
顾纪繁在旁边附和,“对对对。”
“其次啊,你也有错,这小朋友多有劳动人民的精神啊?你吼他干什么?”
顾纪繁:……得,是个中立。
顾纪繁没办法,于是对着莫贺与说:“你先把药吃了,你不是怕没人帮忙吗?这样,你在旁边休息,活儿我来做。”
周围的群众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这个提议直接全票通过,莫贺与反对无效。
莫贺与乖乖吃了药,顾纪繁系上了个围裙,把饭桌上的碗筷收了进去。
旁边有人和莫贺与聊天,“你哥哥对你蛮好啊,看你生个病给他着急得。”
莫贺与看着忙碌的顾纪繁的身影,没回答。
中午忙碌的时间段一过,也就轻松了,但顾纪繁刚忙完,轻松是轻松,累也是真的累,莫贺与起初确实是乖乖旁观,但是店里忙得最火热的时候,他就偷偷帮顾纪繁收碗筷,给客人点单。
顾纪繁起初是呵斥他,让他做好乖乖待着,但店里人越来越多,顾纪繁也允许了莫贺与帮忙,而且,莫贺与只是帮忙点菜收拾碗筷,也不会去碰凉水,顾纪繁索性没再阻止。
顾纪繁在厨房,洗着堆得不知道多高的碗筷,刘姨也闲下来了,给他们几个做饭吃,考虑到莫贺与刚病,做了清汤面。
顾纪繁差点洗到崩溃,好不容易看到眼前的蝶碗减半,齐奕又来嘲讽了。
“哎呀,顾百万怎么在刷碗啊?”
齐奕上辈子一定是个取名机器,叫顾纪繁都不带重样的。
顾纪繁:“……滚开,别烦我。”
齐奕偏不,“顾百万竟然为了莫贺与降低身份,啧啧啧,居心叵测。”
“我这是体验生活。”
丁杰:“诶,今天店里比昨天热闹得多啊。”
顾纪繁向外看去发现是丁杰来了,耳边,齐奕的笑声又响起来,又是那种该死的带着宠溺的笑。
顾纪繁:“你找到老婆了?笑什么笑。”
齐奕还是那副腔调,“哪来的老婆。”
正要反驳,齐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线,顾纪繁以为他又是“去也轻轻”,也没台在意,把手里拿着的碗洗完后就出了厨房。
丁杰看到新客,立马打招呼:“诶顾纪繁?没想到啊,你竟然帮莫贺与上班。”
“有什么没想到的?”顾纪繁说。
莫贺与给顾纪繁让了个位置,给他把清汤面放到面前。
丁杰也坐下,刘姨起身要给他再做一碗,丁杰说:“别别别,我吃过了,您歇歇的。”
说完,丁杰又转头问莫贺与药有没有好好吃,体温有没有降下来之内的,莫贺与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顾纪繁总不自觉看他——怎么感觉……他比早上还要焉了?
丁杰也发现了,于是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很烫。“下午我来帮忙,你带他回去啊,要是发烧了就给我打电话。”
丁杰和顾纪繁交换了手机号。
一碗面吃完,顾纪繁去结束他上午剩下的盘子,丁杰来帮忙。
丁杰:“看不出来嘛,昨天你那么马虎,我还以为你对莫贺与根本不好呢,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丁杰用沾了洗洁精的手,一把拍在顾纪繁的背上。
顾纪繁:!!老子穿的白衣服!
丁杰却没有在意,看着顾纪繁等他的回复。
顾纪繁:“……我身边第一次待小孩,不太熟练,但怎么好怎么来呗。”
丁杰低了头,认真洗着自己手里的碗,对着流水冲了好几分钟,都快反光了。
顾纪繁:这是什么大师的发言吗?怎么还引发思考了?
丁杰突然毫无理由的笑了一下。
这笑的声音都感觉……怎么,这么像齐奕?
顾纪繁拍了拍他,“笑什么呢?”
丁杰还没反应过来,嘴角的笑还没消失,貌似意犹未尽,“啊?没事。”
顾纪繁:谁问你有没有事?
顾纪繁嘴比脑子快,直接说到,“你也找到老婆了?”
丁杰直接抓住细节,“也?谁还找到了?莫贺与啊?”
顾纪繁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兄弟的管理层的消息说出来的好,于是随便圆了过去,“我,我找到了行不行?”
齐奕本来是想和顾纪繁斗个嘴,上班摸个鱼的,但也没想到丁杰来了,果断抛下顾纪繁,把画面转接到丁杰那边。
丁杰笑的时候,齐奕在对他说,“顾纪繁说我找到老婆了。”
丁杰笑了,心里想:要是老婆不也你是老婆吗?是我喂的你。
顾纪繁带着莫贺与回到家里。
顾小莫在家里拆完纸箱子有点饿了,叫了几声却没刁民来喂饭,于是把这个房子角角落落的巡视了一遍,简直不敢相信,若大的殖民地,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猫国亡了?
顾小莫进了厨房,活抓了一只小强叼在嘴里,但没有着急吃。
顾纪繁找了一块还算大的空地——桌子底下,把小强放开,等它爬了几米后又一个箭步上去把它咬住,叼回原地,重复刚才的操作。
把蟑螂当耗子玩了。
现在,顾小莫把小强叼再嘴里,小强已经奄奄一息,要是顾纪繁和莫贺与再不回来,顾小莫估计就要表演一个生吞小强了。
顾纪繁一到家,顾小莫就冲上去,顾纪繁以为它要来“□□攻击”,可没想到,顾小莫并没有对着顾纪繁的鞋子做什么,而是趴在脚边,然后又快速跑开了。
顾纪繁:“傻儿子抽风了?”
顾纪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他的脚踝,于是低头往下一看,“卧槽!卧槽!”
没错,顾小莫趴在他脚边的时候,把小强放进他的鞋里了。
恶毒,太恶毒。
顾纪繁不怕蟑螂,但这玩意儿突然出现在鞋里,顾纪繁还是差点没忍住往旁边莫贺与身上挂。
小强刚刚看上去要死不活,但顾小莫一松口,它就露出真面目,爬得比谁都快,在顾纪繁脚踝处转了一圈,然后被甩了出去。
莫贺与看准就是一脚。
限定版小强肉饼。
顾小莫躲进沙发底。
“顾小莫!你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顾小莫不服气的叫唤:叫你们饿我,再说,我帮你们抓小强,还没找你们结工钱呢。
莫贺与终于笑了笑,也是齐奕同款宠溺牌微笑。
真是该死,顾纪繁现在看谁笑就像找到老婆一样。
莫贺与躺在沙发上,而顾纪繁进了卧室,都没想起来要给顾小莫弄吃的。
顾小莫在沙发底趴了一会儿,发现,刚刚跟它叫板的刁民没了声音,它蹑手蹑脚地把头探出来,迎面撞上莫贺与搭在地上的脚踝。
顾小莫对着脚踝前面的空气,挥舞了一顿爪子——毕竟孩子还是要吃饭的,不能一次惹两个。
顾小莫比划完,讨好地蹭上莫贺与的脚踝。
可是莫贺与已经在打盹了,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蹭得他痒痒的,于是他把脚抬上了沙发。
讨不到一口饭吃的顾小莫气得对着刚刚莫贺与脚所在的位置来了一套组合拳。
看来还是要去求亲爹,但是亲爹把门关了。
顾小莫举起前肢,站立在卧室门前,看着比自己高了十几倍的门把手,挥爪比划了两下——应该差不多。
然后开始挠门,边挠还要边叫,完美二重奏。
顾纪繁愤然起身,猛得把门打开,顾小莫重心不稳,直接栽到顾纪繁面前。
顾纪繁把它拎起来,刚要给它它一顿教训,只听见顾小莫的肚子发出一声抗议,顾纪繁的火一下子消一半——太可怜了。
但顾纪繁可没想亲自喂,顾小莫就被拎着来到刚刚拒绝投喂的莫贺与身边。
顾纪繁以为莫贺与应该是在闭目养神,直接把猫送到莫贺与面前,“你干儿子……饿了。”
“睡着了?”
莫贺与在店里的时候,情绪就不高,但丁杰也说了他没再发烧。顾纪繁再次摸上他的额头,竟然还有点凉,然后又把手往颈窝上摸——挺正常的
。
但顾纪繁还是把顾小莫丢到一边,去拿了条毯子给莫贺与盖上。
旁边,没讨到食还被砸了个头顶包的顾小莫叫得惊天动地,有种“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的架势。
顾纪繁确确实实被震到头疼。
“吵死了,顾小莫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顾小莫还是扯着大嗓门叫唤:什么态度?养我连口饭都不给,还摔我!躺着的那个都没嫌烦,你还嫌!
顾纪繁给顾小莫开了个罐头,希望堵住它的嘴,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倒满足了顾小莫的需求。
大概下午六点,顾纪繁起来。
实在没想到,莫贺与竟然还没醒。
顾纪繁: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顾纪繁想把莫贺与叫起来,结果,手还没碰到人,就看见莫贺与脸上朦了一层汗珠,尤其是额头,汗珠汇集到一起,正要滴下来
顾纪繁往额头一摸,果然很烫,汗却是冷的。
刚还想说照顾一个身体素质强的病号也没有那么难的顾纪繁现在只想吐槽——莫贺与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
顾纪繁去烧了热水,帮莫贺与把脸上的汗都擦去,热毛巾触碰的那一刻,莫贺与就醒了。
“嗯?醒了,感觉怎么样?”
莫贺与抬手搭上自己的额头——这温度……我感觉自己要熟了。
“醒了就起来吃药。”顾纪繁一边说一边把药翻找出来,“想过你感冒会返,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莫贺与大概是渴了,就着药喝了两杯水。
“你吃药倒让人省心。”
莫贺与晕乎乎,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说他其他事情都不让人省心,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饿了。
别人生病是吃不下饭,莫贺与生病食欲不减,“想吃烧烤……”
顾纪繁一个头两个大,“吃屁,老老实实喝粥,我去给你做。”
顾纪繁去了厨房,顾小莫无缝衔接地跑了过来,主要是为了复仇——刁民下午没理我,差点让朕饿死。
顾小莫用爪子不停抓沙发,抓来那层薄布,里面就是木板,抓木板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心烦,莫贺与就烦了。
莫贺与抓起顾小莫,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前,隔着层布,莫贺与还是觉得,这个长毛的家伙体温比自己低了很多,胸口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凉意。
顾小莫:卧槽?这刁民怎么回事?
顾小莫往地上看了一眼——也没有架材点火啊?怎么和熟了一样,不知道人肉好不好吃?
但顾小莫还是比较有猫性,没有对着自己干爹咬上一口。
它又被莫贺与举了起来,莫贺与捏了捏它的爪垫,是粉色的,稍微一用力就可以看清爪子。
“你才多大?爪子就怎么不得了。”
明显指的是洗澡事件。
顾小莫心虚一喵。
“把你爪子剁了……不过,在此之前,它还有个作用。”
莫贺与说着,把顾小莫的爪垫往自己额头上放——果然冰凉,果然是光脚在地上爬的动物。
顾小莫本来还在反抗,但爪子切实接触到他不正常的体温后,顾小莫竟然安分了。
过了一会儿,顾小莫的爪子也被传上这样的温度,莫贺与把它放到一边,让它自己顺着沙发爬下去。
但顾小莫不仅爬,还走到莫贺与的额头边,把自己另一只爪子搭了上去。
莫贺与:“小家伙……果然留你是对的。”
顾小莫喵了一声——感动吧?等你好了我要吃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