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几天的团建顾让也没有再跟他们一起了，一个人在Y国溜达漫无目的地转悠。在回国的前一天，顾让也像往日一样从外面溜达完回到酒店。一进酒店大厅，就看到自家员工们拎着大包小包地热热闹闹地聚集在酒店前台。

顾让也轻抬了下眉头，扫了眼人群，发现姜行也在里面。

自从那天早上后，他就没再见过姜行了。虽然两人住一套房间，但这几天他都是早出晚归，和姜行碰不到面。

看到人群中言笑晏晏地姜行，顾让也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他今天回来的早，正愁回去后会免不了碰到姜行，这下正好可以独占整个客厅，再叫份甜点，好好享受难得的下午时光。

想着，顾让也脚步不自觉加快，但突然被周志业一嗓子给叫住了。

顾让也眉心紧皱，咬了咬牙，在心里将周志业碎尸万段。

顾让也转身，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点了下头。

照往常，除了周志业和江店，其他人是不敢多和顾让也说话的。可经过了那次‘傻瓜’游戏后，众人发现顾总也并不总是高高在上，偶尔也挺‘食人间烟火的。’于是，不少人冲着远处看起来‘我不好惹’顾让也挥手。

姜行半个身子依靠在酒店前台上，嘴角挂着淡淡地笑，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人。

哪有儿让老板来找员工的道理，周志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说他们要去泡温泉，邀请顾让也一起。

温泉？

顾让也心里一动。来之前他就听说Y国温泉一绝，结果一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们去吧。”顾让也言不由心。

如果只是跟着周志业和江店他们一起，顾让也不会推脱。

但，今天姜行在。

姜行的存在就像是个炸弹，他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住炸了整个汤池。

周志业锲而不舍，脸上浮现一丝窘色，迅速瞄了眼顾让也的那个地方，压低声音：“顾总，据《柳叶刀》说，泡温泉对Alpha的那方面有好处，可以活血化瘀，促进血液循环，多泡泡，说不定那天就行了！”

顾让也听得眉毛直跳。

作为老油条，周志业壮着胆子点到为止，然后挤眉弄眼地再次邀请顾让也。

顾让也冷冷地看了他一样：“眼睛有问题就少泡温泉，你脑子已经进够多的水了。”

周志业：......不是，顾总，我这可是为你的终生性|福着想啊！！！

Y国的下午难得出了太阳，顾让也披着羊毛毯懒洋洋地盘腿躺在沙发上。甜品吃的差不多了，电影也越看越无聊，最后，电影以男女主在泡温泉作为结尾。

温泉。

光是想到这两个字，顾让也就觉得身上热烘烘的，那种被热气裹挟的舒服感觉让他的心蠢蠢欲动。

看了眼时间，已经两个小时过了，姜行他们差不多快泡完回来了。

顾让也简单收拾了下客厅，然后乔装打扮一番，背着一小包朝酒店的温泉走去。

如他所料，路上陆陆续续地碰到眼熟的面孔。顾让也要了间单人的，简单冲洗了下后，便进入汤池。

温泉水轻轻涌动，如同轻柔的丝绸抚过肌肤，身上所有疲惫都被水流带走，只留下轻松。顾让也闭着眼仰头，发出一声声舒服的喂叹。

地气围绕着温泉四周的厚石板与潮湿的岩棚涌出，打在掩映在水面上绿植枝叶。氤氲缭绕的蒸气让顾让也昏昏沉沉，耳边泉水中的噗噜噜的气泡声更是让他舒心，

“顾总”

一声‘顾总’让昏沉的脑袋迅速过了遍凉水，唰的一下子冷却下来。

顾让也睁开眼，就看到姜行下半身围着浴巾，左手上拿着条毛巾，正笑盈盈地垂眸看着他。

那笑，让顾让也刺眼。

顾让也微撩双眉，疑惑萦绕在眉间。

他不是定的单人汤池吗？姜行怎么在这儿？

许是察觉到他的疑问，姜行一边说一边走到顾让也的对面下水。

“顾总这是走错了...还是....故意的？”

姜行挑着眉看他。

顾让也看了眼自己的卡，又看看旁边贴在墙壁上的汤池号，然后眉毛拧成了死结。

他把16看成了19。

“出去。”

顾让也的脸被热气蒸的通红，一双眼睛像是含了水一样，雾蒙蒙的，使得明明是瞪人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骄纵的意味。

“这是我的汤池，该出去的应该是顾总。”

姜行笑道。

听到姜行的话，顾让也的脸瞬间黑下来。

“你既然叫我一声顾总，那就应该认准自己的身份，姜秘书。”

姜行盯着他眼睛：“现在是下班时间，人人平等，顾总。”

顾让也冷笑了声,说话夹枪带棒：“呵，原来你还当自己是个人啊，人前人后两张皮。”

“顾总是在说自己吗？”姜行微微一笑，然后无声地‘喵’了声。

“.....”

空气顿时陷入了安静。

顾让也面孔骤冷，死死盯着对面的人。热水咕噜咕噜的声音此时落在耳里也不再美妙，像是姜行嘲笑声的代言。

顾让也咬牙切齿地起身，随着水花溅起的声音，上半身白皙坚实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和姜行的视线中。

顾让也刚准备转身上岸，突然意识到自己下半身就穿了个短裤，浴巾也没在手边。

如果换做以前，他不会犹豫。

“顾总，是要再泡会儿吗？我这儿池子大，装得下我们...三个人和一只猫？”

明明是邀请的话，但落在顾让也耳里就像是羞耻帖和催命符。顾让也强撑着，踏上岸，将整个身体从水中脱离出来。

身高腿长，皮肤泡的绯红，上半身残余的水珠顺着坚实的后背缓缓滑下，没入黑色紧致的泳裤。一双腿精瘦健壮，线条性感紧致，每走一步，被黑色布料包裹住的双臀微不可察地晃动下。

姜行抿了抿唇，眼睛直勾勾的，喉间突然干涩起来。

走出门的那一瞬间，顾让也如释负重的同时面红耳赤，一拳砸在墙壁上。

赶在六点前，顾让也从19号汤池出来，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同样刚出来的姜行。

泡出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化为泡影。

姜行紧跟着他的身后。

顾让也穿上了浴袍，除了露出两截小腿，剩下的地方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姜行不自主地将视线落在那浑圆的双臀上。

出了温泉厅，还不等进入酒店大厅，一阵喧哗入耳。

等顾让也走到大厅处的时候，大厅里早已占满了人，叽里咕噜地对着警察说着什么。

顾让也刚走几步，就被一个黑人警察拦住，语气不善：“Waiting for inspection！（等待检查！）”

顾让也看了眼事发中心，问：“What happened?（发生了什么事？）”

顾让也口音正宗，这让黑人的态度有所改观，解释：“Someone has reported a group of people using drugs here. Everyone must cooperate with the inspection. Please be patient and wait a moment（有人举报这里聚众吸毒，所有人都要配合检查，请耐心稍等）”

吸毒？

顾让也眉心拢了拢，这在国外并不少见。但......看着前面一长龙的等待检查的队伍，顾让也心里打起鼓。

不等检查到他，他就会当场表演个‘磕晕’了。

眼看着离六点越来越近了，顾让也眉眼中染上了焦急。他试图跟检查的人员沟通，能不能先检查他，但毫无疑问地被拒绝了。

不少人发出烦躁不耐烦的声音。

顾让也嘟囔地骂了一句，然后准备转身去别的地方。在悄无人知的地方晕倒也好比过在大庭广众前。

只是脚刚抬出去，就被一个警察呵斥回去，甚至怀疑起他，一手摸上腰间上的抢，一手拿出呼叫机。

“NO，I.....”

“Sorry, my lover was just looking for me！（不好意思，我爱人只是在找我。）”

清醇如酒的声音抢先一步。

紧接着，顾让也的右肩搭上一只手，他偏头，是姜行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顾让也没说话，脸色算不上好。

警察半信半疑放下呼叫机，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Really?”

“Yes !”

纵使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lover’这个角色，但为了赶在六点前回到房间，他也必须保持沉默。

“OK！”摸枪的手滑下来，看了眼他怀里的人，“What's his matter? He doesn't look very good。（他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好。）”

姜行低头看了眼面若寒霜的顾让也，无奈地耸了耸肩，微微一笑：“Something unpleasant happened when we were just soaking in the hot spring. Sorry, sir. My partner is feeling a bit unwell. Can we have a check-up first?（我们刚刚泡温泉的时候发生了点儿不愉快的事情。不好意思，先生，我的爱人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可以让我们先检查吗？）”

听完，警察似乎明白了什么，冲着姜行挤了下眼睛：“I understand how you feel now. And I'll help you now.（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我会帮助你的。）”

“Thank you!”

说完，姜行搂紧顾让也，跟在那人身后。脱离了警察的视线，顾让也瞬间挣脱开，理了理衣服，冷冷地扫了眼身边的人。

等检查完，看到顾让也大步向前将姜行甩在身后，刚刚那警察同情地看了眼他，“good luck！”

姜行笑了笑，追上去。刚追上，那警察突然又来了一句：

“But it has to be said that hot springs are a good place.You inspired me！（但不得不说，温泉是个好地方，你启发我了！）”

听懂言外之意的顾让也，瞬间冰冷寒意覆上，整个人都喷涌着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