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打算在这小镇上待一天就回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白悠然在这儿待了快一个星期才回去。
刚到家,就看到之前要跳楼的那个女人蹲在她家门口,见她回来,忙递上手上拿着的信封,看那厚度,白悠然估摸着就是她之前承诺给自己的两万块钱。
白悠然把自己一直收着的票据找出来,头三天为了找那个人的花销她一直是另放着的,也就几百块钱,于是白悠然把票据给她,从那信封里抽了几张一百元,又把信封还了回去。
“我说你只需要给我报销那几天的花销就行,至于报酬,我不要钱,我要别的东西。”
女人看着白悠然,一时不理解她想要什么,“别的东西……我、我没有其他什么值钱的物件了。”
“不是什么物件。”白悠然打开房门,从屋里拿出之前留下来的那块玉,“我需要你的女儿帮我做一件事,让她戴着这块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把这块玉给我,当然,这玉我会付你钱。”
她的女儿身上,有南山的神元。
这个小姑娘先不急,等三个月后,那块玉把她身上南山的神元稳定住了再说,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另一个人。
在小镇上,白悠然本来只是想要逛逛风景就走,但巧就巧在,白悠然又发现了南山的神元,她只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飞进了那个晕过去的男人身上,然后依附于他的心上。
白悠然的第一反应就是拿出匕首,扒开那人的衣服就要插进去,刀尖还差几毫米的时候,她顿住了。
不行,杀人犯法,不管是南山,还是师父师兄知道了,她日子都会可想而知的不好过。
得换个办法。
一道符印打在这男人的心上,白悠然开始思考对策,怎么才能让这男人心甘情愿让她把心挖出来呢?
她要的也不多,就神元依附的那一小块,她手法应该还可以,只要他愿意给,她不会让他太痛苦的。
于是,白悠然拍了张这个男人的照片给袁霖发过去,“袁总,一天时间,麻烦您查到这个人的全部信息,谢谢。”
袁霖看着这张照片,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草地上,看起来像是昏迷了,胸膛上还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袁霖猜这是白悠然的。
她不会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疑问还没发过去,白悠然就又发来了信息:“放心,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这人身上也有虫子,我需要知道一下他的身份信息,好对症下药,解决了他的,对袁总您的问题不是也有帮助吗?”
袁霖没再打算回复,直接把照片发给了时夭夭,“三个小时。”
时夭夭收到照片后离开,袁霖看着电脑上的聊天框,这白悠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悠然在小镇上跟了那男人快一星期,要不是有隐身符,她绝对会被人以“变态跟踪狂”的罪名报警抓人。
观察了这么久,白悠然并不觉着这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会让南山的神元看上,那天是她一时着急没注意,这神元是突然出现的,就像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她没追上。
当时这男人跟一个姑娘起了争执,他拽着那女孩儿的胳膊不让她走,那姑娘急了,直接把手上的包甩到他头上,他一时被砸懵了,就松了手。
就这会儿功夫,南山的神元进入了他的身体,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白悠然没听清两人的争执内容,只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人甩了,但看他这几天的样子,也不想被女朋友甩了的样子啊,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看起来话很少。
白悠然看着袁霖发过来的资料,陈哲,24岁,镇山市一家公司的会计,家也是市里的。
这人的家庭情况让白悠然有些意外,多巧的事情,镇山市的市长,也姓陈。
白悠然收起手机准备回家,陈哲也已经订了回程的车票,管他们什么关系呢,这心,她是挖定了。
这边陈哲还没有想到办法该怎么办,楼上那个小丫头就出事了。
学校领导发消息让她找时间去学校一趟,马上就要开学了,现在也都开放了,总不能一直就让她就这样,该上班还是要上班。
白悠然看着消息,皱着眉思考自己要不要辞个职,虽然现在老师这个职业在外人眼里看起来高尚,实际很卑微,当初当老师就是想当个咸鱼的,不是为了升学压力天天被叫办公室的。
犹豫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出现了意外情况,楼上有南山神元的那个小姑娘叫楚欢愉,她妈妈这两天有点忙,连着两天没回家,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女儿失踪了,家里老人说她说去同学家一起学习,就借宿了两天,结果妈妈打电话给那个同学,对方说她压根就没去过,整个寒假都没联系过,这是两人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报了警。
警察去了解了情况,白悠然也在旁边听了一小会儿,顺便打量了一下屋子,等警察走后,白悠然拿了一根红绳,上面坠着一小块透明玉髓。
白悠然把红绳递给老太太,“奶奶,送您根红绳,祝您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老太太正因孙女儿失踪焦急,哪有什么心思关一根红绳,倒是那个女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接过红绳问:“你、知道我女儿怎么了吗?”
“姨,这我真的不知道。”白悠然不是算命的,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只能知道自己看到的,所以提醒道:“不过,让老太太戴着这根红绳吧,如果哪天绳子断了,或者上边的玉髓不透彻了,就把绳子随便找棵树埋了,你就当我是封建迷信吧,图个好兆头。”
白悠然不知道小姑娘去哪儿了,但至少楼上这家人的房间里,不太对劲,白悠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让她不舒服,从刚进屋子开始,她就感觉很不舒服,那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好像有点熟悉,但又很陌生。
她回家把那幅画拿了出来,画灵刚出现,就问她去了哪里,白悠然问怎么了。
“你身上的气息不太对。”画灵打量着悠然,“是山神的神元出了什么问题吗?”
“什么意思?”一听这话白悠然就急了,本来她想着小姑娘怎么样都有南山神元罩着,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画灵却突然这么问。
“你应该知道,神元一旦离开本体,就会想办法吸收灵力生存,如果它没有充足的灵力供养,要么就会消散,要么……”
“会魔化。”
她怎么会忘记这个了呢?
准确的说,不是她忘了,而是她不相信,南山的神元会堕魔,她可是神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熟悉又陌生,那是南山的神元的气息,是在逐渐魔化的,神元的气息!
那个小姑娘到底在做什么!
白悠然赶忙拿出一个香包,那是她临下楼的时候,那个女人给她的,说是女儿的东西,她并不清楚白悠然到底是什么人,但至少之前能帮她找回那十万块钱,她觉着白悠然总会有什么能力,所以硬是塞给了她这个,希望她能帮自己找到女儿。
可追踪符没有作用,白悠然找不到那个姑娘的任何气息。
去找墨黪!
刚见到墨黪,白悠然气息都还没捋顺,“如果南山神元魔化会怎样?”
“……”墨黪没想到白悠然这么快就会问她这个问题,他以为,这要很长时间之后了。
“我楼上的小姑娘,十五岁,今年高一,我不知道南山的神元是什么时候依附在她身上的,但现在她失踪了,追踪符也搜寻不到,她家里的气息很明显是神元因为灵力不足正在魔化,怎么找到她?”
白悠然一股脑把自己了解的都说了出来,南山的神元不能出事,她要尽快找到这个小孩儿。
墨黪看着她头上的那根木簪,伸手取了下来递给她:“我说过,只有你,能找她的神元,你要自己去感应,静下心,你能找到的。”
白悠然拿过木簪,她能找到?怎么找?静下心?感应?感应……悠然缓缓向木簪里注入一丝灵力,南山是这一方山神,她可以感应到这里的所有草木生灵,这截柳枝是她真身的一部分,静下心,会找到她的……静心……
通过那丝灵力,白悠然好像看到了山川,河水,溪流,朝霞,飞鸟,人潮……
小巷,木棍,血……血?!
白悠然瞬间睁开了眼。
墨黪:“找到了?”
悠然:“山神的神元为什么会魔化?只是因为灵力不足吗?”
“单纯的灵力不足只会消散,但如果没有灵力供养,却有其它可以供养的东西,神元,是会趋利避害的。”
这个世界也是趋利避害的,且极端到让人无法选择。
白悠然在巷子里找到了那个小姑娘,她浑身是血,像是丧失了力气般的坐靠在角落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木棍,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少年。
看到白悠然走近,她只剩抬眼的力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姑娘看着白悠然,问了一句:“我会死吗?”
白悠然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儿,还有气,“杀人才要偿命,他还活着。”
听到白悠然的话,女孩儿似乎有点失望,想要抬起抓着木棍的手,但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她看向白悠然,对于这个住在她家楼下的女老师,她一直心存感激:“白老师,谢谢您帮过我妈妈,今天的事情跟您没关系,您不用管我。”
您是个好人。
楚欢愉觉着自己也是个好人,可她为什么没有好报呢?所有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她怕这句话,会变成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