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俞瑾刚洗完澡准备睡觉,隐约听见了门铃声,不过响了两声就停下了。俞瑾还纳闷谁大晚上会过来,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拧着眉一脸纠结的江直树。
俞瑾有些惊讶,“直树?你怎么过来了?”
江直树沉默片刻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小瑾,过两天裕树要考试,这几晚都在房间复习。我家里没地方能睡觉了……”
听完这话,俞瑾点点头,直接拉开门让江直树进屋,“先进来吧。”虽然天气不算冷,但是江直树身上只穿了件短袖,在外面待久了还是容易生病。
江直树见状,眉梢一抹喜色闪过,随后故作镇定地点头进了屋。走廊没有开灯,只有墙灯散发着淡淡的暖光,借着这半明半暗的灯光,江直树路过俞瑾身旁时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身上。
俞瑾显然是刚洗完澡,脸被热水晕得泛红,头发湿漉漉的,肩上搭着块白毛巾,穿着套深蓝色的夏季睡衣,小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
侧身经过俞瑾时,江直树甚至能闻见一股很清新的香味,心猛地跳了两下,江直树目光躲闪不再看俞瑾,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脑海中突然升起个退缩的念头。
俞瑾的房间和江直树的房间正对着,每天晚上睡觉前江直树都会习惯性地瞥一眼俞瑾的房间。
今晚他照例朝对面看了一眼,发现俞瑾的房间没像以前一样亮灯,反而是一楼有灯光,恰好这时江直树又听到阿利嫂上上下下给袁湘琴送宵夜的声音,再看看床上横躺呼呼大睡的弟弟,江直树有些烦躁,索性就出门了。
来到俞瑾家前,试探地按了两下门铃没想到俞瑾居然听见了,早知道不过来了……
俞瑾不知道江直树心中所想,随手擦了擦头发就将门关上了,带着将江直树领进屋。
“吧嗒”一声,客厅的灯被打开了,明亮的灯光照下来,江直树这才感觉心里镇定了几分。
“也没听裕树说最近有考试啊。”
突然听到这话,刚在沙发上坐下的江直树一僵,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抬眸一看,俞瑾正在倒水,脸上也没有异样,看样子只是随口感叹一句。
江直树面不改色地回答,“嗯,突击考试。”
闻言,俞瑾点点头没有怀疑,抬着两杯水走了过来。“喏,喝水。下次给我打个电话,要是我没听到门铃声你岂不是一直要在门口站着?”
“嗯。”江直树站起来自然地接过俞瑾手中的水,目光落到俞瑾的头发上,出声提醒道,“先把头发擦干,待会你又忘了。”
从小到大这叮嘱俞瑾从江直树口中听了不少,习惯性地点点头。
江直树抬眸扫了俞瑾一眼,见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眉一拧,露出几分不赞同来。
俞瑾刚喝了一口水余光就瞥见了江直树的表情,他平日里绷得严肃的脸庞上此刻更冷了,剑眉紧拧……要不是俞瑾和他认识十多年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乍一看还要以为他想和自己打架呢。
俞瑾这么一想,越看越感觉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听到俞瑾的笑声,江直树眼帘一抬,目光正正看向俞瑾,他嘴角下压待着几分疑惑,仿佛在问小瑾你笑什么?
俞瑾眨眨眼,没说话,目光炯炯看着江直树。
“咚咚——咚咚!”
灯光明亮,俞瑾每一个脸上的表情江直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认真的目光看着江直树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俞瑾顺手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道,“江直树,你是想打架吗?”
“……”
江直树心里那一点旖旎的念头瞬间被冲散了,目光凉凉看了俞瑾一眼很快移开了。
见状,俞瑾直接在江直树旁边坐下了,弯眸笑道,“我开玩笑呢。江直树?江直树?”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江直树条件反射抬手捂住俞瑾的嘴,心虚地看了看四周,下一秒,他想起俞中华和杨音都不在家,赶紧又把手收回去了。
“直树,你那么紧张干嘛?家里又……”没人。
江直树开口打断了俞瑾的话,目光盯着墙上的全家福,努力镇定地询问,“小瑾,我,睡哪?”
俞瑾站起身来,看向江直树,笑道,“当然是跟我睡了。”
“?!”
听到这话,江直树心中猛地一跳,眼睛不由睁大了两分,嘴唇翕动,好半天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俞瑾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转身朝着客房走去了,“逗你的,我去铺床。”一边走一边嘀咕,“你今晚先将就吧,明天我去晒晒被子。”
江直树连忙叫住了俞瑾,“……小瑾,不用了,我在沙发上睡一晚就行了。现在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俞瑾想了想,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一看居然快要十一点了,要知道平常江直树十点就上床睡觉了,于是说:“你去我房间睡吧。”
江直树脑袋一懵,耳朵红了一下,赶忙拒绝,“不用,我睡沙发就行。”
俞瑾眨眨眼,哭笑不得,“都快十一点了。快去睡觉,我去客房,床我慢慢铺,我可没有早睡的习惯。”说着,抬手推了推站在原地的江直树。
江直树迷迷糊糊就走到了楼梯口,转头一看,俞瑾正朝客房走去,似是察觉到江直树的目光,他转头朝江直树笑笑,嘴唇一动吐出两个字,“晚安”。
见状,江直树嘴角不禁上扬,也回了个“晚安”晕乎乎地就去了俞瑾房间。
次日早,阿利嫂又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不过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袁湘琴满脸惴惴不安,时不时就看向江直树。
昨天江直树大半夜去俞瑾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尤其是阿利嫂。她担心江直树是因为自己将袁湘琴一家接到家里闹别扭。
昨夜阿利嫂刚给袁湘琴送了宵夜一出门就看到江直树站在门口,只留下一句“我去小瑾家睡”匆匆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阿利嫂挂心了一晚上,生怕江直树这迟来的叛逆期到了,今天一看,自家儿子果然更沉默了,一大早一句话都说话,神色倦倦垂着眸不知道想什么。
阿利嫂看了江直树好几眼,朝着俞瑾问,“小瑾昨天睡得好吗?”
听到阿利嫂的话,俞瑾笑着点点头。
闻言,阿利嫂话音一转“那哥哥呢?看哥哥脸色很疲惫哦,是不是没休息好?”
原本在发呆的江直树突然听到这话,手中的筷子差点都丢了出去,掩饰般地回答,“挺好的。”
昨天晚上躺在俞瑾床上的江直树几乎是一整晚没阖眼,房间里几乎都是俞瑾的气息,让江直树有种俞瑾就在自己身边的错觉,旖旎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但做了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梦,就连江直树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似乎想到俞瑾时……大脑分泌了过量多巴胺,而且多得不正常……
想到这,江直树余光不禁看向了俞瑾的方向。
江万利忙笑着暖场,“哈哈哈,休息好就行,快吃吧,待会儿还要上课。”
袁湘琴突然站了起来,“直树,对不起,是不是我昨晚吵到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小声的!”
这话一出,俞瑾不禁抬起头看向江直树,恰好对上了江直树还未收回去的目光。
江直树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朝袁湘琴开口道,“不用。我以后去小瑾家住,你自便。”
袁湘琴脸上满是不解和慌乱,“可是这里才是你家呀,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你……”
见场面快要收不住了,阿利嫂赶紧将袁湘琴拦着坐下,口中安慰道,“哎呀,湘琴,哥哥都说不关你的事啦!哥哥肯定是不放心小瑾一个人在家,过去住也挺好的嘛,反正他们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睡,你千万不要多想哦。”
江万利也安慰道,“对啊,湘琴,他们俩关系一直很好,住在一起很正常,你不要多想哦。”
听两人的话,江直树耳朵一热,瞥见俞瑾忍笑的表情,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说什么。随手拿了张报纸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不过报纸的内容都没过到脑子里
袁湘琴显然被安慰到了,她如释重负,“真的吗?伯父伯母……”
“那当然啦!他们俩小时候可是形影不离哦。”阿利嫂连忙肯定地点点头。
这时,一旁的江裕树也忍不住开口了,“爸妈,我也要去俞瑾哥哥家住!我和俞瑾哥哥关系也很好啊!”
阿利嫂好不容易哄好了一个,又来一个捣乱的,她眼一瞥,幽幽道,“弟弟,你就住家里哦,哥哥都把房间让给你了,不要不懂事哦。”
江裕树眼珠一转,兴奋地开口,“那我把房间还给我哥,我去俞瑾哥哥家住好不好?”
江直树和阿利嫂同时开口,“不行!”
“啊啊啊!为什么不行!我要去俞瑾哥哥家住!”江裕树嘴一撇,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俞瑾。
俞瑾刚要说话,江直树眼疾手快地拉起他离开了,“我们吃好了,先去学校了。”
见状,袁湘琴也连忙跟上两人,“爸,伯母伯父,我也吃好了,我去学校了。”
自从袁湘琴搬到江直树家后,每次上学,她总是以不记得上学的路为由紧跟在两人身后。
对此,俞瑾倒是无所谓,毕竟上学的路也就这条,总不能不让人走吧。再者,对俞瑾来说袁湘琴就一个十多岁无关紧要的小姑娘罢了。
而江直树是面冷心热,看着不近人情其实为人很善良有风度,再加上阿利嫂时时的叮嘱,虽然对袁湘琴还是不假辞色,但也没直接出声赶人。
三人一同上学持续了好一顿时间。
期中考试即将到来,一则F班的袁湘琴立志要考进学校百名榜的消息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要知道,学校的百名榜一向是被A班和B班的同学承包,因为作为学校最差F班的学生,要考进百名榜可谓难于登天,不少人都在嘲笑袁湘琴不自量力。
听到这消息,俞瑾倒是惊讶了一瞬。学校的分班制度几乎是将所有学生固定在了某个等级,尤其是被分到F班的同学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很少有学生想要现状。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件事在俞瑾这还是没留下多少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