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期中。
当章辉还在忙着复习准备迎接期中的时候，寒时升他们已经快要上完高一上学期的所有内容了。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万里有点尴尬，这个班级里一共四十人，他排三十五名，作为班里的吊车尾，看看他周围，第一名是他同桌，第二名第三名都在他后面。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父母远在国外忙生意没功夫管他，他真的要怀疑是不是爸妈给余琴送礼了，她才这么照顾他，给他安排这个好位置。
万里同学秉持着“大家都是同学，一定要好好相处”的念头，想和自己的同桌拉拢一下感情，彼此熟悉一下。
但他每次试图找个机会和温不书聊个天时，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盯自己。但当他回头时，就只能看见转着笔看题的寒时升，和同样认真写题的姜抒语。
直到有一天余琴上课时，万里正琢磨一题，打算问一下温不书，就见这位学霸一脸严肃且认真的低头做笔记……在草稿纸上，万里不小心瞟了一眼，没看错的话他应该看错了，温不书真的不是在写摩斯电码吗？
他不小心碰到了温不书的手臂笔尖顺势在纸上留下一道黑色墨痕。万里连忙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那个……”
他还没说完，就听讲台的余琴点他的名道：“万里，你说一下这题选什么？”
万里：？
突然被点，万里有点紧张，正翻试卷呢，就见一旁移过来张草稿纸，在那串看不懂的鬼画符旁边干净处写了个答案。
万里回答道：“老师，选B。”
余琴：“很好，坐下吧。”
万里坐下后，温不书侧过头来问了句：“我刚才在发呆，你要说什么。”
“啊？哦……在发呆啊。”万里推了推眼镜，把那道物理题拿过去，问道：“我想问你这题来着。”
不到五分钟，温不书给他写了份过程解析递过来。还是在那张草稿纸上。万里看了一遍就懂了，又接连问了两题，温不书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
下课后万里忍不住道：“你真厉害啊，那几道都快赶上竞赛题了，你居然做那么快。”
温不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告诉他自己已经写完几套这种难度的题目了。
“牛逼吧？”寒时升问万里。
万里点头道：“牛逼！”
姜抒语冷淡道：“有多难？”
万里把题目拿给她看，姜抒语看过了题后默默的算了起来。紧赶慢赶在上课前把题目还了回去，还只是做出来了一题。她抿了抿唇道：“确实。”随即她又问万里：“你现在写这么难的题？”
不怪她这样问，这题目明显难度和灵活度都比他们现在做的要上一个档次，即使在他们班来说，也挺困难的。万里写这样的题确实有点不应该。
万里无奈道：“我那个破家教，贼拉优秀的高材生，非要给我露一手，秀他的天才大脑吧可能是。”
寒时升撑着头慢悠悠的问：“你给你那个家教多少钱？”
万里想了下回答道：“一节课八百吧，我也不清楚。”
寒时升点头道：“那可以理解。”
温不书看了眼寒时升，又看了眼万里，犹豫道：“那如果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寒时升打断了：“你别想，不需要。”
万里疑惑道：“啊？如果什么？”
寒时升绷着脸道：“没什么。”
温不书颇为可惜的摇头道：“没事。”
姜抒语又看了眼寒时升和温不书，顿了顿，冷声道：“上课了各位，别聊了。”
就像万里天生自带一种单纯的天真，一看就阳光开朗脾气好一样，姜抒语总给人一种孤傲的清高感。可能是她长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吧，虽然也挺漂亮的，就是显得有点难接触。
她也总是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不过她本人表现的好像很不在乎没有朋友这件事，反正她的生活只有两个重点：学习和练钢琴。
期中考试结束，就是秋季运动会。
寒时升去了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余琴顺手交给他一份报名表，让他安排体委组织一下。
他拿着一沓报名表回去，往体委桌上一放，扬声道：“干活了翔子。”
他们班体委叫周翔，也是个比较活泼的性格，闻言立即道：“我来了寒哥！”
余琴在讲台上宣布通知：“静一静啊，我说一下，这个运动会也是挺重要的啊，咱们呢争取拿个好名次，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光会学习好吧？大家踊跃参加啊，班长组织一下到时候拿班费出来买点零食饮料什么的，对了，还有开幕式表演。”
她环视了一圈，索性把问题留给他们：“你们想搞个什么节目？唱歌跳舞都行啊，要不再买个服装什么的，你们商量吧。”余琴走前跟下节课老师打过招呼了，给他们一节课自习闹。
班长是一个办事能力挺强的小姑娘，叫白当当。副班长是她同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生，叫吴骅。
这群学生学的时候往死里学，玩的时候就使劲疯，这会儿班里热闹的开花，周翔四处奔波，跟民国时期卖报的小童一样挨个问：“报个项目吧哥，哎填个表吧姐！”
针对开幕式的节目，白当当已经拿出了不下三个方案：“……实在不行就planC，让寒时升和温不书上去来一段双人舞吧，帅哥就是我们的底牌！”
寒时升默默举手，打断道：“劳驾，我想问一下planA和planB分别是什么？”
当当抽了个空回答他：“A是大合唱B是齐舞，全班一起上但是你俩要打头。你们觉得怎么样？”
寒时升再问：“为什么我俩要打头？”
白当当莫名其妙道：“因为养眼啊！”
寒时升冷漠道：“别cue。”
温不书也道：“听不见。”
“求求了两位，就当是为了我们班的荣誉！”白当当蹭蹭蹭冲过去，言辞恳切道：“你们舍得看到我们班被别人打压一头吗？你们不愿为我们班作出这一点小小的贡献吗？你们……”
寒时升头疼道：“行了，你排比句用的很差。”
温不书接道：“对的，你语文作文不太好。”
白当当：……
你们再不答应我就要闹了。
于是，寒时升和温不书，不仅答应了白当当这种出卖色相的要求，还在周翔的苦苦哀求下报了大半项目。寒时升报了男子三千、跳高和四乘四百米接力。温不书报了跳远、标枪和四乘四百米接力。
万里也报了四百米接力赛，姜抒语本来只是冷眼旁观，却在寒时升递过表来问她要不要报项目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在八百米那一行填下了名字。
期中成绩出来了，名次没有什么大变化，温不书到了新学校还是稳坐第一的命，倒是第二名变成了寒时升，姜抒语屈居第三。后面就是吴骅和白当当，万里一跃至二十五名，倒也没辜负余琴给他安排这好资源。
寒时升看了眼排名表，不禁有点咋舌温不书这除了语文和政治扣了几分，其他门门满分的成绩，同时对他们俩挨在一起的名字表示非常满意。
他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学习，但当这玩意和温不书挂钩时，寒时升就发现自己还是挺热爱学习的。名字光明正大的放一起，领奖时光明正大站一起，寒时升当初决定和温不书在一起时，就一直在追求能和温不书并肩的那一刻。现在总算看到点希望了。
成绩单贴到班级后的布告栏里后，姜抒语就不见了，一个课间都没回来。万里回头问道：“诶，她人呢？”
寒时升摇头，莫名其妙道：“不知道。”
沙愉刚下课，经过博雅楼时停下了脚步，隐约听到了一声抽泣，她歪了歪头，走了过去。就见一个少女正抱着膝坐在台阶上，好像挺难过的，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冷声问道：“……有事吗？”
“没、没事！”沙愉递了包纸巾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姜抒语没接她的纸巾，突然仰起头来望天，眼睛使劲眨了眨，好像要让眼泪倒流回去一样，过了两秒才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没事。谢谢。”
沙榆也不在意，见姜抒语还没要走的意思，忍不住聊道：“哎，认识一下呗？我叫沙愉！”
“？”姜抒语顿了一下，有点不自在的点了下头，道：“姜抒语。”
“我知道的，冰山美人。”
姜抒语秀眉微蹙，不知道眼前这个打扮的很酷的女生在说什么。
沙愉摆手让她不要介意，想了想又问：“你想听歌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听歌！”
学校不让带电子设备，姜抒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沙愉手心里躺着个黑色蓝牙，姜抒语才注意到原来她耳朵里一直塞着耳机，跟她说话才摘下来一只。她犹豫着接了过来戴上，沙愉低头切出歌单，换了首歌。
短暂的安静两秒，空灵的前奏响起，有点像海浪裹着暴雨的旋律随着鼓点不断加重，人声响起的那一刻姜抒语闭上了眼睛。
我的一切终成为尘埃
你看不见我的阴霾
灰暗如潮水将我包围
又将我推入巨大的海
那所有逃离的自由
终于不回来终于被摊开
终于破碎后重新又撕开
……
沙愉轻轻跟着哼唱：“牢笼关不住空气的流淌，耗尽过去所有的迷茫——”
她的声音和歌手的声音重合，带着一股冲劲，由迷茫到坚定。这首歌两分三十秒，结束时沙愉有点紧张的问姜抒语：“好听吗？”
姜抒语点头，咬了下唇问道：“这首歌叫什么？”
沙愉一愣，随即笑道：“叫鲨鱼。”
姜抒语略吃惊的望向她，问道：“你的歌？”
“嗯。”沙愉有点骄傲的样子，又道：“我第一首单人曲，怎么样？还不错吧！”
“很好听，你玩音乐？”
“算是吧，我们乐队挺厉害的！有机会给你露一手！”
姜抒语回去到班级后依然一言不发，像往常一样，埋头处理自己的功课，只是时不时会去注意一旁的寒时升，只要和温不书说话时他都是带着笑的。
她没有刻意去关注身旁两人，只是每次他们间那些莫名亲昵的小动作都会让她忍不住注意。
放学回到家，她照例坐在钢琴前练好今天的曲子，脑海里萦绕着今天上午沙愉给她听的那首歌的旋律，手下一个音不小心弹错，一旁的母亲严厉的声音响起：“这首都练多少遍了还能错？专心专心专心，集中你的注意力！”
姜抒语抿紧了唇，一声不吭的继续练，直到终于让母亲满意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对钢琴并没有热情，即使她的母亲曾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钢琴家。
她静静的看着展示柜里自己拿到的证书和奖牌，大大小小的比赛和演出照，突然生出一种想把这些统统砸掉的疯狂念头，她拿起手机，点开了好友申请选择了同意。沙愉的头像居然也是一条卡通的蓝色鲨鱼，用微笑的半弧代替了满口尖牙。
您有一条新消息：鲨鱼吃小鱼发来表情。
一只可爱猫猫举玫瑰的表情包：嗨～～
姜抒语犹豫着点开聊天框，输入一串文字后又删除，正准备退出界面时对方发过来一个音频文件——是那首叫鲨鱼的歌。
鲨鱼吃小鱼：VIP用户抢先听【玫瑰】【爱心】
小雨：谢谢。
想了想，她又加上【玫瑰】和【爱心】的表情，发送过去。
鲨鱼吃小鱼：不客气【亲亲】
：对了，你周六晚上有空吗？
小雨：怎么了？
鲨鱼吃小鱼：没事啊，想邀请你来看我们乐队的演出。
小雨：？
鲨鱼吃小鱼：在过街，一中出来后左转一百米的红绿灯路口直行再走四百米后那条街里进去右手边第一家酒吧就是。
：周六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哦～【亲亲】
八点，那是她晚上练习的时间。姜抒语皱了下眉，她从来没赴过这种约。刚打算拒绝，就见对方又发来消息。
鲨鱼吃小鱼：《鲨鱼》的第一次现场！走过路过别错过！
小雨：……
：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