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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聊到这个程度,再不吃口泡面就说不过去了。
刘冲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香菜过敏。
万一不是呢?香菜的味道闻起来还是不错的,刚才看着陈一辰吃的那么香,他其实也馋的想流口水了。
一桶泡面下肚,万事大吉。
只一点,衣服又洗了一遍,身上这件是睡衣,不便出门穿。
因为早上吃的包子豆浆不顶饿,吃起泡面来如饿狼扑食,一口气喝完了,肚子撑得紧。吃饱喝足思淫\欲,窗帘一拉,氛围满满,躺床上睡一觉才是正解。
不一会儿,宿舍里就响起了刘冲沉沉的呼吸声和陈一辰打游戏的音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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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铭的公司的有一套几近完善的规章制度,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做事,倒也不是特别忙,但是能像现在这样跟舍友们一起窝在宿舍里躲清闲的机会还是少有的。
骆铭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因为感觉很松弛,哪怕有时候他不参加童州他们的活动也很享受。
午饭过后,骆铭坐在了书桌前写笔记。
童州他们已经闹腾着“开大”“揍性!砍呀”“撤退撤退”的时候,骆铭已经带着耳机投进了知识的怀抱里。
可能是这页内容晦涩难懂,他时不时的挑着眉峰。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骆铭抿了下嘴,蹙着眉,滑动了接通键。
“张叔,怎么了?”骆铭问。
“骆总,有个事儿要跟您说一下。”
电话另一端是一位年过五旬的中年人,头发已经花白,与年龄多少不相称。
他站在阳台上,佝偻着身子,在听到骆铭那边“嗯”了一声,才继续说:“原本咱们要约三石的陈总晚上见面,但陈总助理刚打来电话了,说晚上陈总要陪家里人过节,多有不便。”
“您看,咱们要不要下午过去一趟?三石公司是咱们的大客户,厂子里的订单多是他家的,别的几家单位就算了,陈总这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在这个节点走动走动的。”
“下午......下午我这边没什么事儿。行,安排一下,四点见面,我这就回公司。”骆铭无奈的答着话,脸上有一瞬的失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老张,跟小铭说,让他晚上过来家里吃饭。大过节的,人多热闹,不差那双筷子。”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张叔手捂着电话回答,但是骆铭还是听见了。
骆铭说:“张叔,替我跟张姨说声谢谢。晚上有事儿,就不过去了。”
张叔叹一口气,说:“行。”
骆铭挂了电话,给司机王哥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二十分钟后来校门口接他。
他不疾不徐的合上书,把笔插进笔筒里,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从骆铭接电话开始,童州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挂机键。
节假日期间,教授们一般不会联系他们,要找骆铭的只能是公司的人。果然,一声“张叔”夺走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看我干什么,玩儿你们的。”骆铭笑着拍了一把童州的肩膀,示意他们继续玩儿。
骆铭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袋子,整理了两套衣服装进去就准备出门。
童州喊住了他:“铭哥,看着人多就撤,再不行就给我们打电话。能不喝就不喝,你还有兄弟!”
贾佳佳跟张达胜也跟点头。
张达胜说:“喝酒我们不如他们,但是咱们人多,像以前那样,我们仨一人抗一轮,也能抗得住。”
骆铭“嗯”了一声,笑着说了“今天不喝,晚上......晚上再说。”就出门了。
一句没说完整的“晚上”让童州他们摸不清头脑。
还好贾佳佳脑子灵光,他一拍大腿,恍然说:“不提我都把这茬给忘了。早上铭哥是不是也说了‘晚上’,他刚才又强调了‘晚上’,是不是想说晚上请咱们吃饭,要把小冲正式介绍给咱们?”
“闷骚男这是红鸾星动要追人了?我还特想知道他准备玩儿什么套路。不过,想来无论是什么套路咱也学不了。”
张达胜摔过去一本书,正砸中贾佳佳的胳膊,说:“滚泥马的闷骚男,你特么自己就是个大闷骚,学屁呀学。大王的事儿你个方块三插什么嘴,赶紧的,砍人!槽,铁盆,救命,救我......血槽......空了......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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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冲一觉醒来已经三点半了。
陈一辰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还不忘挂机砍BOSS。不过很可惜,他没疲劳了,一刀一刀卖力的砍的不亦乐乎,其实全是无用功。
陈一辰醒的也不晚。
刘冲下了床准备拿材料,他拉背包拉链时候惊着了陈一辰,然后就醒了。
陈一辰用手压着后勃颈,眉头紧皱,怏怏的说胳膊疼脖子疼,手也酸的很,浑身无力。
刘冲问他是不是吹空调吹感冒了,陈一辰赶紧拿出来小药箱量了体温。还好,低烧,吃了一片感冒药,就爬到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宿舍楼里太安静,静的让人害怕。
以前楼道里总有同窗们打闹经过的声音,现在一点儿也听不到了。宿舍里的门窗紧闭,窗帘也拉着,仅刘冲桌子亮着一盏小台灯,要是自己住,胆子小的估计能吓出个好歹来。
现在宿舍里跟单住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刘冲已经自己吓自己快吓出个好歹了。
玛德,陈一辰的呼吸太轻了,几乎没有声音,一点不像发烧的人,吓得刘冲一度以为他都窒息了,隔几分钟就要爬上去一趟探探他的动静,也是无语了。
怎么办?怎么办?
再上去探一次就魔怔了!刘冲深吸一口气,假装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办法。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整个人都精神紧绷的不像样子,无计可施。
生死一条命,鬼来索命便索命。人跟阎王爷争,真几把争不过。
不想了,挣钱挣钱挣钱。眨一天眼就要吃东西,吃东西就要花钱。归根结底,人不能闲着,闲着就爱胡思乱想......个毛!
手里的资料还剩下的十六页,页页字满张,翻译量都很大。果然,2500元不是好挣的。
老刘一个月捡废品能挣多少钱?4000吗?绝对没有。刘冲啊,你想远了,做翻译要紧!
刘冲闷头连着做了两页纸,前前后后耗时两小时,结果却是一页比一页惨淡。
他直接把这两页的翻译卷成了球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不甘心的拿起第七页开始看。他盯着第七页看了五分钟,硬是没找到突破口,直气得摔了笔,瘫倒在椅子上叹气。
陈一辰醒了,感觉大好,浑身都舒坦了。他听到刘冲那哀怨的小叹气,扒着床沿往下看他,问:“冲哥,你这是咋的啦?准备研究怎么叹气让人更帅?一直的叹个没完没了。”
“醒了,那我拉窗帘了,”刘冲起身直接把窗帘全打开了,说:“学长给的那个文件,我翻译不出来,全特么的是xx。”
啊!久违的光线啊,终于又透进了窗子,照亮了屋子,照的憋闷的心也稍稍好了点。
陈一辰瘪了一下嘴,说:“这我真帮不上忙。我英语比你还差,估计明年考四级都过不去,一点儿都没遗传我那英语专八、IELTS满9的老妈。哎......我肯定是他们在垃圾堆里捡来的,抽空你问问刘叔,是不是他捡破烂的时候把我漏掉了。”
“滚吧你,”刘冲给陈一辰倒了杯水,递过去,问:“感觉好点儿没?用不用我现在去给你买吃的?”
“不用,不饿。”陈一辰咕咚咕咚的喝完水,把水杯递回去,又说:“翻译不出来就先放着,学长又没规定是几天。你找个厉害人取取经,或许有帮助。”
刘冲无奈的笑了下,说:“厉害人?除了你们仨我能找谁。我那个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
说到这里,他顿觉霍然,如梦初醒般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对呀,我有小赛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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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将将六点,按照往常最后一节不上课的习惯,三十五中应该已经处于放学状态了。
刘冲迫不及待的拨通了赛江湖的视频电话。
赛江湖接的真快,“沧海一声笑”的“沧海一”没唱完,他就接通了。
小赛赛一手扶着厚重眼框,一边假装恭维的打趣刘冲,说:“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学校的大刘冲嘛。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头疼了,让您想起了我?”
刘冲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单手握手机单手捂脸,简直不敢看画面。
“把你的破手给我拿开,我倒要看看你长了个什么脸,怎么好意思联系我。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你连个信息都不给我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
赛江湖狠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就当那是刘冲的脑袋。
在A大装了这么久的冷面人,难得有回归本性的时候,刘冲决定忽略陈一辰,做一回自己。
只见他俏皮的从指缝里露出眼睛,嘿嘿嘿的傻笑着,然后投降了。
刘冲把手机支起来,双手举高,说:“我的错,赛老师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不出钱只出力,豁出命去照顾你。我保证,过几天就回去看你。”
“你咒我住院我偏不住,不让你如愿。还有,我提醒你啊,你别来学校看我。来了不留下点东西我保证你出不了咱们三十五的校门。”
赛江湖笑着继续说:“前几天学校商量着想找你节后给咱们的新高三学生们做个励志演讲,一问刘文金才知道你没回来。”
刘冲说:“行,演讲稿我不会写,我会读,你要让小金子写好了我照着背就行。”
“不愧是我教的学生,真特么的没诚意。怪不得小金子说咱仨是一窝的,烂泥一堆,个顶个的懒,一点儿不假。演讲稿你自己写,什么时候回来了,告诉我,我好安排,你逃不掉。找人代写,我打断你的腿!”
小赛赛适时地挥了一下拳头还撇了一下嘴,又问:“经济学大一就很忙?”
“先不说大一忙不忙,就您那身材,您打得动我不?看你是我老师的份上,让你两只手。”刘冲哈哈哈哈的笑了,赛江湖也笑了。
刘冲继续说:“课业不忙,都没什么课。讲的知识点课上就消化的杂七杂八了,剩下的一点儿课后查查资料也很快就解决了。”
赛江湖一改刚才的玩笑语气,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告诉你了么,大学要把书读厚,越厚越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且有的要学。”
“受教了,老师。”刘冲说。
“我给你找的靠山怎么样?”赛江湖问。
“靠山?什么靠山?”刘冲问。
赛江湖摘了眼镜揉揉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说:“不是吧,你们到现在都没接上线?我可是跟他说要他帮你的,那家伙还拿了我好大一笔钱。这是只拿钱不办事儿?不行,我得给他要回来。”
刘冲更头大了,挂着一脸问号:“谁呀?您这说的没头没脑的,我都不知道哪儿跟哪儿。”
赛江湖重新戴上眼镜,又调整了一下手机,还用手拨弄了几下头发,想彰显自己的帅气,挑着眉,不急不缓的说:“我给你找了个学生会会长撑腰,怎么,你没进学生会?”
刘冲脸上密密麻麻们的问号无限放大,然后碎了一地,皱起眉头,问:“学生会会长?骆铭?”
此刻赛江湖的脸上才看到了些舒展,但语气却是有气无力的,说:“对啊,骆铭,我表弟。我给他发了两百块钱红包请他照应你。他说一定会把你照应的比花园里的花都好。”
呃......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