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峪纭不断的回忆着第一世与师哥的交往,他们其实不太熟,只是平时路过的时候会打声招呼,可能加起来正式说的话不到30句。
江鸿锦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冉弛,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的凌厉和威严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提着的物品,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吵醒了冉弛一般。
而此时的冉弛其实早已感觉到了有人的到来,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心中暗自揣测着来人是谁。冉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听到物品落地的声音,有些懒散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却与他上辈子的师哥目光交错。冉弛以前从未见过此人,但他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冉弛刚想开口问,可刚张开嘴吐出来的只是声带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跟婴儿学说话的声音差不多,听起来有些可笑,他还没习惯自己成为了哑巴。
江鸿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看着他血淋的样子开口:“放心吧,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你上辈子的师哥,江鸿锦。”
冉弛没给出回应,闭上眼。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又管他上辈子的师哥不师哥,反正也马上快变成上上辈子了。
冉弛没理他,又自顾自地说:“我也是被抓进来的,不过没你那么惨,至少当了侍卫。”
见冉弛抬眼看他,又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东西:“我给你带饭了,顺便做了些药,不过我不是专门学做药,药效恐怕没多厉害。”
冉弛用另一只手将自己撑到墙边坐下,一碗汤圆端到他的面前,冉弛接过汤圆,碗上还带有余温。他咬开一小口,是花生馅的却少了花生的香味,皮有点太黏糊,和在家里吃到的差多了,但在现在他他觉得这碗汤圆很好吃。
虽然他平时在家里不怎么吃花生馅的汤圆,因为他不太爱吃花生。不过,他也实在是太饿,而且他也不想辜负这片好意,这碗突如其来的汤圆也相当于是雪中送炭了,他闷不作声地吃完了。
吃完汤圆后,冉弛拿过江鸿锦手中的药。药有两种,一种是药丸,一种是药膏。
江鸿锦向他解释:“这个药丸能助你康复延长寿命,这个药膏能帮你快速恢复伤口。可是我技术没学的太到位,可能不太行。”
冉弛略微朝他点头,吃下药丸。随后接过药膏,自己抹了上去,这药很奇怪,抹上去的时候很凉,皮肤感觉有一阵刺痛感,这种感觉有点像酒精浇在流血的伤口上。
江鸿锦露出担心的神情:“要不要我帮你?”
冉弛皱着眉摇摇头,自顾自地抹着药。他将药膏放在地上,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笨拙地抹着药膏。江鸿锦静静的看着他,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吃完后,江鸿锦拿走碗:“药膏就放你那儿了,不早了,我先走了。”
冉弛又躺在了地上,合上眼,默默等待下一天。
第二天是被粗鲁的开门声吵醒的,他其实没怎么睡着,睡觉的时候全程都被伤痛折磨得很清醒。
走进来的还是昨日的两人,只不过一人手上拿着一根满是倒刺鞭子,另一人把他绑起来。
随着一道清脆的鞭响,冉弛只感觉身体一痛,但他并没有叫出声来。然而,当鞭子被抽回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痛苦。鞭子上的倒刺一根根地刺入他的皮肤,带来一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无声的尖叫。
每一根倒刺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无情地割裂着他的肌肤。鲜血开始从伤口处涌出,顺着身体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衣物和周围的地面。
“哟,才八鞭就不动了?这身子可真是娇弱啊!”
“既然你死不了,那我就给你消消毒吧!”
冰凉的水朝他袭来,泼在伤口上。剧烈钻心的疼从冉弛的伤口发出来,使他止不住的抽搐。感觉每一个神经细胞都紧连自己的心脏,拉扯着自己的心脏跳动着。这水一定不是普通的水,里面还混着未融化的颗粒粘在伤口处,这是盐水!
“走!”
一人甩着鞭子,一人提着桶,迈着像昨天一样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了。
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死?何必这样漫无目的的折磨我。可我不能不死,我也不甘心这么死。我的家中还有父母在等我,我还没跟他们正经说过几句话,还没真正报答他们。我还想去看看广阔无垠的世界,我还没遇到我的所爱之人。姑娘,你真的让我好痛……好痛啊……
苑峪纭在一旁毛骨悚然,看得他浑身都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又感叹自己的前世的太大义凛然。
戳了戳卓岚道:“你说我得罪林尘鞅什么了?他至于这么虐我吗?”
“你还记得之前道长来凡间选人吗?”
苑峪纭若有所思,随后恍然大悟:“你是说林尘鞅未选上,所以记恨上我了?不过这都第二世的事了,她怎么还这么记仇?”
“可能没那么简单……你忘了?她还有一个弟弟。”
“这是关她弟弟什么事啊?”苑峪纭被他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卓岚缓步述说:“林尘鞅很高尚纯粹,能做出这件事的不像她,尘鞅和辰泱他们长得可很像。”
苑峪纭疑惑问道:“所以你觉得抓走‘我’的是她弟弟?他想为他姐姐报不平?”
卓岚没完全肯定他的答案:“这说不定。天有不测风云,倘若林尘鞅后来又发生有什么事所改变了呢?”
卓岚见对方皱起的眉头,又补充了句:“不过夫人只要相信‘风水轮流转,起落各有时’,他们终将会有始有终,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日复一日的凌辱让冉弛痛不欲生,那两个壮汉也越发胆大,开始对冉弛实施各种残酷的刑罚,他们看着冉弛生的好看被挖走了他的双目,在脸上大刻“丑”字;后来嫌太无聊,两个人想将他凌迟,但又怕他死,所以每天只在冉弛身上切下一小块肉。
他们的原则只有一个“玩尽兴,玩不死就行”,冉弛也从最初的抗拒,到了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摆弄。他也不是不想抗拒,只是身上的伤口早已化脓,他只要一动弹就疼的要命。
深夜,门还是被照常被江鸿锦推开,他还是端着一个碗,碗里装了什么冉弛也不清楚,只要能混饱肚子就行。
江鸿锦又带了个药膏和十几粒药丸来,递到了冉弛手上:“看着你药快用完了,我又做了些给你带来。”
冉弛已经不能动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抿唇浅笑一下。其实这药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甚至药膏涂抹上去还有很刺痛,药丸有助康复是假的,不过依他现在还活着来看,确实能延长寿命。
虽然药没用是没用,但他愿意接受这份对他有限的善意,他在这种药物灼烧的刺痛中感受到了仅有的温暖。
今天的饭还是如往常一样简朴,白米饭配上前天的凉拌茄子。饭有一股被污水蒸过的怪味,前天的茄子有点儿发酸。但这都无所谓,在冉弛眼里这些只不过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工具罢了,他只想活着带江鸿锦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