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因舔舔唇瓣,那苍白的薄唇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他灰色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阴翳,白色吞噬了他的眼珠。
细密的鳞片爬上了他的耳侧。
它那条一人长的尾巴卷住梅姈的双腿,一圈圈的收紧。
又变成人鱼了。
梅姈还挺喜欢他鱼的模样的,起码很新奇,能让她有更多的耐心。
撒因的声音如同传说中诱惑水手的海妖那样,他趴在梅姈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潮湿的气息,“王......人鱼......繁衍......”
繁衍?
“你发情了?”
梅姈恍然大悟,也对,鱼好像有固定发情的月份。可能人鱼也是吧。
撒因身体一僵,抬起身表情好像比刚才还生气。
“虽然我暂挂了你们的王,但是也没义务干这种事情吧,而且我是人,你是鱼,有种族隔离的。”
撒因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种族隔离,但是大概明白了梅姈的意思。
他还不会更多的人类语言,舌头打绊之下选择了直接的行动。
他拉住梅姈的触手,又抵在自己尾巴上一个位置。
梅姈看位置猜测可能是他的腹部。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梅姈吃惊的看着他,毕竟她从来没对撒因说过她的触手有这个作用。
撒因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又张开手肚子前比划一个鼓起的弧度。
这下梅姈彻底相信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这么主动的?
梅姈觉得世界有些错乱,往常她抓住的那些男人,无论种族,只要知道她想干什么无不是疯狂的抵抗,恨不得能立刻宰了她。
现在撒因温顺的态度反而让她心里有点打鼓。
他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梅姈推了推他,“该睡觉了,起来起来。”
“还有,不要乱抓我的触手。要是它攻击了你可不怪我。”
虽然这么说,但是触手老实的一动不动。
撒因见梅姈不肯,忽然不声不响抱着她颠倒了上下的位置。
梅姈趴在他的身上,像被一个厚实的垫子托住了。
撒因的手和尾巴都缠了上来,他轻柔的摩挲梅姈的后背,又顺着游弋到脖颈间,“梅姈,梅姈。”
他现在的发音纯正多了,梅姈感觉像是风或者海浪呼唤她的名字。
潮湿的触感碰触额头,梅姈微微闭起一只眼,对方面颊上细小的鳞片刮的她有些想笑。
那潮湿又紧接着虔诚的落在她半眯起的眼皮,随之而出一句幽幽的话,“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王?”
这句话简直可以用字正腔圆来形容,梅姈被雷的下意识抵住他冰凉的嘴唇。
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就是她刚刚对墨尼斯说的话吗。
“你学倒快。”
梅姈冲他笑了一下,伸手缓缓脱下了对方半遮半掩的上衣。
然后,猛地发力将撒因抬起扔进了一旁的鱼缸里。
扑通一声,鱼缸里的水被砸的溢了出来不停的摇晃。
“凉水醒醒吧,你这条色鱼。”
梅姈拍拍手把鱼缸的盖子暂时关上了,她现在要先去待产室一趟。
她要去看看她那68个孕体怎么样了。
.......
【待产室】的石牌挂在隐蔽的角落,那里虚掩着一扇门,如果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
“咦,奇怪,门怎么开了。”
一道黄光从门缝里露出来,梅姈记得她走之前肯定是关严了。
难不成有逃走的?
梅姈侧身悄无声息的推开门,下方的手刷的出现一把武器。
排的整整齐齐的六十八张“待产床”映在眼帘,粗看没什么问题,但是细看那些触手扭曲而成的床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
上面有啃咬的牙印。
像是野兽的牙。
梅姈捻了捻床沿上溅上的液体。
金色的,粘稠的。
“似乎有些眼熟啊。”
梅姈拿出那只断手,截面上凝固的血液和这金色粘液一模一样。
是你啊,袭击了墨尼斯的家伙。
原来你的目标是我?
梅姈顺着那粘液寻找,最终停在了一张待产床前。
3号,犬类魔兽。
待产床挂着记录的卡牌。
这里本来躺着一只体型壮硕,将待产床撑的满满当当的,长着黑色耳朵和尾巴的狼人。
而现在,他不翼而飞了。
梅姈记得他的狼形十分威武,通体漆黑,只有肚子上和脖颈间长有白色的绒毛。
他本来是附近魔狼的王,因为梅姈的苏醒侵占了魔狼的领地,他带领狼群围攻了梅姈整整三天。
一开始虚弱的梅姈被他伤的不轻,他的狡诈给梅姈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来还是梅姈不顾危险杀掉了一匹狼,吃掉了它的血肉,才渐渐有了力量,一只只的反击将魔狼全部杀死。
本来梅姈也要将这头狼杀死,只是后来发现他具有化作人形的能力才饶了他一命。
只是,为什么只抓走了他,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梅姈耳朵一动,忽然听到角落的阴影处传来“嗯嗯”的声音。
梅姈警惕的走过去,结果看到——
小狗?
“你怎么在这里?”
她明明把它放别的房间了。
躺在角落的小狗半抬起头,朝着梅姈的方向扒拉了两下前爪。
它正是梅姈前几天捡回来的两只小狗之一。
小狗无力的哼哼叫着,它圆滚滚的脑袋和身上多了好几道血痕。
梅姈紧忙蹲下将她抱起来,小狗的眼睛上出生包裹的膜已经没了,蓝色的眼睛慕儒的看着梅姈。
“你哥哥呢?”梅姈給小狗施加了治疗的魔法,四处寻找另一只小狗。
难道也被抓走了?
她生气的决定一定要把那个溜进来的家伙抓住。
不仅偷走了她的孕体和小狗,还把这只小狗打伤了。
只不过它为什么这么做,也太奇怪了吧?
梅姈调出系统查看3号的情况。
结果已经变成了一片灰色,无法探查。
不过繁育魔卵的任务已经达到了96%,马上她的魔卵就能孵化出来,她对这丢失的这一个也不是很在乎了。
梅姈先将剩下的孕体转移到另一个房间,那里的床都是正常的样子,梅姈让他们暂时都陷入了昏睡,再一个个盖上纯白的被单。
如果不知道这被子底下是什么样子,到真像一家正常的“医院”。
做好了准备的梅姈打了个哈欠,虽然她完全不用睡觉,但是灵魂身为人类的她还是决定尊重作息,夜晚在床上度过......
......
“你说西边有邪恶的气息?”
兰迪纳铁质的靴子“碰”的翘到桌面上,他拿匕首挑着指甲里的血渍,毫不在意雪白的餐布沾染上污泥。
那些给他精心准备的饭菜都溅上了泥点子。
“是啊,兰迪纳大人。”
坐在他对面的胖子放下正要卷走肉片的叉子,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他这一餐就这么被迫结束了。
“就在奥瑟安帝国的境内。”胖子,也就是坎贝尔侯爵眯起秃鹫似的小眼睛,“可惜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他说着感觉有点热,松了松自己镶嵌着珠宝和金线的领结,粗短的褐色手指刮了刮勒痕,几层褶子的赘肉溜了出来。
“唉,现在恐怕除了大人的猎魔队,任何人都无法出入奥瑟安帝国了。”
兰迪纳嗤了一声,那双如同揉烂了浆果般的红眼睛混沌又晦暗,他瞟了一眼坎贝尔伯爵,对他的小算盘心知肚明。
“你想让我去奥瑟安帝国分一杯羹?”
奥瑟安帝国因为内乱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想要进去掺一脚的人数不胜数。
“大人。”
坎贝尔侯爵凑近,压低了声音,“您的母亲是国王的亲妹妹,您当然也有继承权。”
奥瑟安帝国的国王没有留下子嗣,只有两个女儿。
虽然他立了女儿为下一任王位继承人,只是奥瑟安帝国从未有过这个传统。
如今他一只脚踏入了死亡,他的弟弟和侄子全都在蠢蠢欲动,已经联手封锁了边境。
坎贝尔侯爵说着不由自主的被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所吸引,他余光悄悄打量着。和本国人小麦色的皮肤不同,兰迪纳仿佛被牛奶浸泡过,皮肤白皙光滑到几乎看不到一个毛孔。
除了高挺到刻薄的鼻梁,和那头标志性的红发,他精致柔和的五官更像是奥瑟安帝国的人。
简直和女人一样。
坎贝尔侯爵想到了兰迪纳的传闻。
“不感兴趣。”
兰迪纳身上的气势随着站起节节拔升,身上漆黑的软甲反射着寒光,身上迫人的寒意肆无忌惮的向外散发。
坎贝尔侯爵额头冒下冷汗,他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受不了这样强大魔力的威压。
他心中暗骂这个狂妄的家伙,只不过不敢露出来分毫。
“大,大人,我可以负责大人猎魔队此次行程的全部开销。只要大人同意将我的人也带进去。”
“呵呵。”兰迪纳按住坎贝尔的肩,手中的匕首挽出一个刀花。
他压住坎贝尔渐渐低下头,那张明艳的脸上忽然扯出一个笑容,薄薄的嘴唇里吐出让坎贝尔脸皮抽搐的话,“我倒不介意带你的那群废物进去。只不过我很讨厌你恶心的视线。”
他手中的匕首对准坎贝尔侯爵的右眼,刀尖一寸寸的逼近。
“就用这只眼赔罪,怎么样?”
“不不不!兰迪纳大人,我没有,放开我,放开我!”他的求饶毫无作用,门外的侍卫听到他的救命也死一般的寂静。
坎贝尔侯爵发出杀猪般凄惨的尖叫,他想逃走,可是抓住他的男人如同钢铁一样撼动不了分毫。他四肢乱挥,抓到男人身上的软甲手指甲都飞了。
坎贝尔瞳孔紧缩,绝望的看着那刀刃划过眼皮,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流下的血让他眼前一片血红。
“真没用。”
男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兰迪纳嫌弃的把血抹在对方价格不菲的西装上。
“不过我倒是对你口中的‘邪恶’很感兴趣。”
“我记得西边......是铁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