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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铁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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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墙壁,狭窄且望不见尽头的通道,罗伊斯在狱警的陪同下,走进了被喻为“铁桶”的SingSing监狱。

SingSing监狱只关押两种罪犯,一武力值不高但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二遭到全球通缉的雇佣兵。

为了防止雇佣兵越狱,SingSing监狱每隔五个牢房便设置一个闸门。

直到今时今日哪怕闸门早已锈迹斑斑,却仍未有罪犯能通过其成功越狱。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异常突兀。

罗伊斯下意识放轻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狱警身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虽说他被典狱长批准可以进行采访,但同时也被警告不能以任何形式进行拍摄。

少了摄影机的帮助,罗伊斯只能通过眼睛将环境细节记入脑中,以防之后撰稿需要。

越往里走,灯光越昏暗,罗伊斯已经记不清面前究竟是第几道门。

回望来时的路,层层叠叠的闸门令他感到压抑。

这就是和自由说再见的感觉么。

罗伊斯耸了耸肩膀,感叹做人还是遵纪守法的好。

“到了!”

狱警吃力地拉开最后一道闸门,示意罗伊斯进去。

盯着眼前足有普通牢门三倍厚的铁闸,罗伊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虽说他是见惯各种场面的资深记者,但危险系数如此之高的采访,他这也是头一回。

坐在全封闭囚室的长椅上,罗伊斯翻阅起自己昨晚熬夜才堪堪完成的采访稿,终于找回了些许兴奋感。

毕竟这次他要采访的可是德国最神秘,同时也是任务成功率最高的顶级雇佣兵——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呲啦……”

由远及近的脚镣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从敞开的闸门传来,身着白色拘束服的莱万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两名狱警拖拽着前行。

这就是令整个德国富豪为之胆寒的顶级雇佣兵——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尽管内心对他很是好奇,但罗伊斯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不紧不慢地准备着采访会用到的工具。

静谧的囚室里,位于两人之间的宽大桌面上,计算着采访时间的沙漏,已经堆出一个小尖。

守在莱万身后的狱警,对罗伊斯类似拖延时间消极怠工的行为感到厌恶。

天知道他们可是赌上了全部身家性命在看守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戮机器。

对于狱警的误解,罗伊斯不想解释,此时此刻他要做的只有集中全部注意力来观察莱万这一件事。

因为对方和他得到的档案所描述的感觉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抽出夹在厚厚犯罪记录里的半张照片,罗伊斯将其同眼前的人仔细对比起来。

然而除了五官,他竟找不到照片里青年莱万和此刻与自己面对面坐在一起的莱万的其他相似之处。

仅凭当下的感觉,罗伊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神情和蔼的堪比正在布道的神父会是一个任务完成率高达95%的顶级雇佣兵。

不过事实却是莱万作为顶级雇佣兵,不仅使SingSing监狱启动了尘封百年之久的顶级防御措施,还迫使联邦政府对他采取了限制行动能力的非人道主义看守手段。

所以是什么驱使他走上这样一条充满血色和罪恶的道路呢?

抱着一定要探究出真相的决心,罗伊斯抬头看向莱万,妄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好蓝……就像夏日洒满阳光的海面……

仅一瞬罗伊斯就被莱万那双深邃的眼眸吸引住视线,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联想到一片蔚蓝且波光粼粼的水面。

那水面仿佛带着能洗涤灵魂的力量,让他忍不住就想陷进去。

然而下一秒风云突变,阳光再也无法照进海面,黑暗猛地袭来,压迫感也顷刻降临,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使得罗伊斯眼前发黑,大脑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意识。

“Marco!”

不等狱警有所反应,莱万已经抢先一步冲到不省人事的罗伊斯身旁。

刺骨的冷意从莱万的眼底弥散到囚室,两名狱警手握武器却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莱万挣开身上的束缚,将倒在地上的罗伊斯抱进怀里。

“我要去医务室。”

守在囚室门口的狱警下意识想要拉上铁闸,却在对上莱万那空无一物的深蓝眼眸后,战栗着停下手上的动作。

此刻他只觉自己脊背发凉,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利刃正横亘在脖颈处,下一秒便会划开他的皮肤,挑破他的动脉。

这就是身为顶级雇佣兵的威压,在绝对力量面前,狱警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目送莱万走出囚室,看着他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们身上顺走的ID卡轻而易举地打开层层铁闸,抱着罗伊斯一步步朝医务室走去。

监狱里,其他囚犯早已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纷纷等候在通往医务室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也想看看能让传说中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冲冠一怒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口哨声、调笑声、集中于脸部的密密麻麻的视线……

罗伊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勉强恢复了意识,他眼神涣散地盯着视野里唯一清晰的侧脸愣了几秒。

“Lewy?”

罗伊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奇怪称谓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来熟,还有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感受到怀里人的挣扎,莱万索性放弃横抱直接将人扛在肩上,继续大步流星地朝医务室走去。

一阵天旋地转,罗伊斯总算是清醒了,看着左右两侧囚室里犯人们玩味的神情。

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开始在莱万肩上用力挣扎,这回他真是糗大了!

跨过最后一道闸门,莱万终于是扛着罗伊斯到达了医务室。

想到身上这人一路的挣扎抗拒,莱万没忍住,抬起左手朝对方臀部狠狠打了一下。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罗伊斯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又被打了一下。

如果说第一次还带着点泄愤的情绪在,那么第二次纯属是莱万故意的。

他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只有自己记得那些美好曾经的当下,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已经丧失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苦笑着将还处于宕机状态的罗伊斯放倒在病床上,莱万放纵自己的视线从他金色的头发划过,顺着修长的颈项来到早已不似当年单薄的肩膀,最后定格在左手无名指象征婚姻的白金戒指上。

如果当年他选择留下,也许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混蛋!”

回过神的罗伊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朝着莱万的脸狠狠打了一拳。

尽管大多数时间罗伊斯都在伏案工作,但积蓄了愤怒的一拳还是让莱万挂了彩,这让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然而当怒火平息后,眼下的局面着实令人有些尴尬。

纵使罗伊斯经历过无数采访事故,可此刻的荒谬情形还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虽然他并不歧视同性恋,甚至他本人就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一位陌生同性的骚扰!

走出医务室,罗伊斯止不住在心里抱怨,这次的采访简直糟糕透顶,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向报社申请工伤。

如果早知道莱万会如此轻挑,他绝不会熬夜赶稿。

这样他就可以和托尼做点爱做的事,这么算下来他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医务室门口,莱万望着罗伊斯远去的背影,无言地低下了头。

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无力,而第一次是他决定离开BVB前往BM的时候。

无论现在还是曾经,罗伊斯似乎总站在他选择的另一边,也许这就是宿命。

“我们又见面了,Lewandowski先生。”

惹人厌恶的声音打断了莱万的思绪。

“看来这次您是胜券在握了,典狱长先生。”

收起眼底的落寞,莱万抬头眼带嘲弄地看向被无数狱警簇拥着的典狱长,仿佛对方还是一年前那个想要借刀杀人却屡试屡败的小丑。

对于莱万的嘲讽,典狱长一笑置之,因为眼下谁是输家已经一目了然。

其实抛开立场的对立,他还是很欣赏莱万的,只可惜想买莱万性命的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禁闭室门前,典狱长时隔十年再次开启了由瑞士著名机械锁大师制造的密码锁,而上一个被他关入这间特别禁闭室的犯人正好也死了十年。

之前为了能除掉莱万,他不惜代价同其他雇佣兵交易,可到最后全都以失败告终。

如果早知区区一个记者就能使莱万方寸大乱,他就不必大费周章。

所幸现在他得偿所愿,获得了将莱万送进禁闭室的机会。

要知道这座禁闭室是由他亲自监工制造的,一旦关闭大门,禁闭室内部将无法接收到任何一丝光线和声音。

他自信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着从这个称得上是活人棺材的禁闭室里走出来。

等他彻底解决了莱万,就能真正高枕无忧地在SingSing监狱做个土皇帝了。

“咚——”

在检察官的注视下,狱警慢慢合上了禁闭室的大门。

这一刻典狱长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消失。

哼着象征自由的Shawshank Redemption,他脚步轻快地回到办公室,翻出被压在厚厚圣经下的纸条。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兴奋溢于言表,然而下一秒飞驰的子弹便穿过他身后的玻璃,精准无误地钻入他的胸膛。

“Ruhe In Frieden.”

电话那头低沉的男声如是说道。

“唔……”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典狱长脚下一软。

倒地期间,他握紧手中的电话,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当他开口时,电话却早已被挂断。

纵横政界几十年,典狱长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耍的一天。

捂住汩汩冒血的胸口,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典狱长终是在失去意识前按响了警铃。

巨大的警报声立刻引起了狱警们的注意,整座SingSing监狱瞬间进入红色警戒状态。

而对于这些,已经行至监狱大门外的罗伊斯毫不知情,他不会想到仅仅是因为他的晕厥,竟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典狱长提前迎来了自己的死亡时刻。

此刻罗伊斯唯一想做的只有投入托尼的怀抱,让他好好抚慰一下自己糟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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