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枫打开门揉着眼：“阿铭你回来啦！”

却没听到顾铭的声音，林子枫放下胳膊看过去，当即被吓得大叫一声，对面是一个女孩子，正直勾勾看着他。

林子枫从床上下来只随意披了个毯子，此时他的整片胸膛都裸露出来，那天顾铭劲儿太大，还上嘴把好几处都咬的破皮见血，林子枫的皮肤又很白，此时那些痕迹就显得格外吓人，有些地方是青紫的掐痕，有些地方又红肿难消。林子枫赶紧裹紧了毯子：“你是谁？”

姑娘推推厚的像酒瓶底的眼镜：“对不起，走错楼层了，我找上面一层楼的人。”

林子枫将信将疑，顾铭现在是流量巨大的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引发舆论狂潮，更别说现在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场景了，要是因为他的缘故再带来什么负面新闻就糟了。

“请等一下。”林子枫进屋胡乱穿了衣服裤子，又从鞋柜穿上鞋。“不好意思，请谅解一下，我送你上去吧。”

姑娘也没推脱，两人一起上了楼，气氛极其尴尬，林子枫觉得这样实在很无礼，但涉及到顾铭，他也没办法。

姑娘按了下门铃，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打开门：“小清，怎么才来啊！”接着又看到后面的林子枫，一下子像是很高兴，一把把姑娘薅进屋里，便要拉着林子枫进屋：“唉，小伙子是小清朋友？快进来坐。”

林子枫赶紧胡乱摆手：“不，不，不是，我是……”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往屋里走的姑娘说话了：“他走错了。”

这位阿姨很失望，恋恋不舍的放开林子枫，还是不死心道：“那也是缘分，进来喝杯茶吧。”

林子枫被她的热情弄得怪不好意思，忙道歉拒绝，刚想转身下楼，走之前为了保险又问姑娘：“那个，你知道下面住的是谁吗？”

姑娘推推眼镜，阳光反射进来，她的目光显得捉摸不定，她道：“不知道，我很少来这里。”

阿姨看林子枫走远了，这才唉声叹气的关上门，回头看看要“孝死自己”的好闺女，更是感觉心肌梗塞，摇摇头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了。

姑娘名叫马清泉，取自王维的山居秋暝，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可姑娘很讨厌这个名字，准确来说是恨透了这个名字，怎么会有父亲这样给女儿取名字。

她的父母都是任教于S大的文学教授，都喜欢王维的诗，都喜欢传统乐器，都喜欢吃浙菜，都喜欢看书，都喜欢谈论文学巨著。

而姑娘，从小到大，她的成绩都很差，尤其是文科科目，别说S大，她连二本都没考上，她讨厌古诗，喜欢西洋乐器，尤其是重金属摇滚风音乐，喜欢奶油和汉堡，喜欢言情小说，喜欢开黄腔，喜欢追流量明星。

显然即便是德高望重的教授也无法对教育子女这件事做到很好，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的叛逆期能从十岁延伸到28岁，没错，姑娘芳龄二八了，不是二八十六的二八，是快到而立的二十八了，在他们的观念里，女儿不能太早谈恋爱，就是二十岁前最好专心学业，但二十三，四就必须要有个对象了，最好在26岁结婚，27岁生孩子，可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偏要反着来，16岁的时候和男生开房被抓到，18岁甚至堕了胎，二十岁后又清心寡欲起来，迷上了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会儿这个哥哥，一会儿那个哥哥，誓要为哥哥们守身如玉。

比较长情的就是顾铭了，第一次知道是一部校园电影蓝黑色墨水，但是后来这人的电影一部比一部文艺，还总演些老的丑的角色，姑娘果断弃了，直到盛夏开播，才重新喜欢上顾铭。

两位老教授着实搞不懂自己的女儿到底在想什么，说喜欢这些小鲜肉吧，女儿又三天两头的换偶像，几个月几周换一个的那种，说不喜欢吧，女儿的脑残行为大赏又让他们大跌眼镜，签名照海报各种周边堆满了一屋子，还整天不着家，说是要给哥哥们接机送机，要么就是去围观哥哥演戏，打卡哥哥们去过的地方，这不整个一变态吗。

这么多年了，两位教授也基本放弃对女儿的期待了，他们更愿意资助一些家庭贫困但成绩优秀的学生，也避免在人前谈论自己的女儿，好多不明真相的学生都以为教授膝下无子，有几个资助过的学生结伴来恩师家里道谢，却看见杀马特的姑娘从楼上下来。

就……你能想象那个场景吗，字画，屏风，书法桌，茶道，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出现了一个头发五颜六色，嘴上，耳朵上到处打满了孔，穿着前卫，衣服上全是铆钉的女孩儿，那是什么场景。

反正没毛病的人一般不这样想象。

姑娘进了自己的卧室，屋里贴满了明星的照片和海报，到处都是明星代言过的产品，简直满的无处下脚。床头的海报撕过很多次，换一个就撕一次，而现在贴的正是顾铭。

她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到跟踪他，尾随他。当然她跟踪过每一个她喜欢过的人。

却惊奇的发现偶像和自己住的地方只差一个楼层。

还发现他把粉丝领到家里，大早上还出来买消炎药，而那个粉丝也两天没出过门。直到今早，她看到他们在亲吻。

顾铭出门后，她敲了门，想控诉一下这个不要脸的bz勾引她家哥哥，却发现原来自己的偶像是个变态，顿时失去了兴趣。

18岁时的堕胎，父母如果肯听医生说下基本情况，就知道那不是堕胎，而是因为那个男的玩s/m一不小心把她玩流产了。

姑娘撕下了顾铭的海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顾铭打包了两份虾饺回来，林子枫把刚才的事说给顾铭听，顾铭听完严肃的看着林子枫：“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子枫被吓得炸毛：“我，我做的不对吗，我，我不知道，门外不是，不是你。”

顾铭mua的亲了口林子枫：“害我这么喜欢你。”

林子枫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你，那个姑娘到底认不认识你啊。”

顾铭满不在乎：“管她认不认识。”又抱着林子枫摇狗尾巴：“mua，宝贝好，mua，宝贝妙，mua，宝贝简直棒棒跶。”

林子枫叹口气：“阿铭啊，咱以后能少说点这样的话吗？”

顾铭捂着心口：“你，你你你，你凶我，呜呜呜。”

“我哪里凶你了？”

“你让我少说话。”

“……”林子枫亲了下顾铭：“阿铭，不要哭啦，我会心疼疼呀。”

顾铭这才笑起来：“好哒。”

晚上的饭局沈律柯第一个到的，过了会儿楚臻带着沈然进来，沈然手里拿着一个方形小盒子，里面是躺着一枚水晶胸针，这是见面时楚臻送给他的，说是昨天盆栽的回礼。沈然忙说不用不用，但楚臻却任你千般推辞依旧不言不语。

沈律柯：“？”

“你们在一起了？”

沈然摆手：“没有没有，我来蹭饭的。”

过了会儿，顾铭带着林子枫进来。

沈律柯：“？”

“顾铭，这位是？”

顾铭直接响亮的亲了下林子枫：“我老婆，好看不，羡慕吧，嘿，你们没有！嫉妒吧！”

沈律柯：“！”

沈然：“！”

这才三天不见啊。

餐厅是沈律柯订的，他去留学的时候吃惯了西餐，别人都受不了，就他还挺适应，回国后也经常吃法国菜，顾铭很是不喜欢这里的菜，所以来这里大部分吃的都是面包，乳酪，冰激凌，吃肉也是全熟的，不明白沈律柯那三分熟的牛排是怎么吃的津津有味的。

各自点了餐，顾铭坐不住，旁若无人的对林子枫耍流氓，亲一下，抱一下，还时不时贱贱的来一句：“嘿，律柯，你看，这是我对象的手，好看吧。”

在座诸位对其怒目而视，顾铭立马抬手安抚：“不要误会，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单身狗。”

沈然现在基本都绝望了，明天就是第十天，任务进度可以说是还停留在0%的阶段，要想延长时间那就得有另一位配角的30分好感度，老天啊，他得做什么才能让人家给他这么多分啊，而今晚几乎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现在也就和顾铭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了。

沈然谄媚的笑：“对，对，小顾哥说的都对。”说完还鼓起掌来，但没拍两下就在众人迷惑的眼神中缩回去了。

顾铭道：“小沈，你干啥？”

沈然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小顾哥的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如果可能小弟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林子枫嘟囔：“不行。”

“，提醒，配角林子枫好感度下降1分，现共计79分。”23号道。

whaaaat，沈然赶紧道：“别别，哥，我错了哥。”

穿书不容易啊，谁都是哥，谁都是姐，就自己是孙子。

顾铭也赶紧道：“宝贝，我才不要小弟呢，我是宝贝的小弟。以后我为老婆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林子枫红着脸：“你坐回去，少碰我。”

“宝贝，你怎么又凶我？”

简直没眼看，沈律柯笑着摇摇头，结果一抬头就见沈然对自己笑的一脸谄媚。

沈律柯道：“怎么了？”

沈然：“哥，我对你的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如果可能小弟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配角顾铭好感度下降1分，扣除小说字数一千字。”

呜呜呜，宝宝委屈，宝宝想哭。

沈然转向楚臻：“哥，我对你的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如果可能……”

楚臻冷淡淡的看过来，沈然抿了抿唇，终于老实的苟着了。

吃完饭散场回家，沈然慢悠悠的在路上晃：“23号，我现在的分是个什么情况啊？”

“任务，未完成状态；配角好感度，一位79分，其他两位为0分；主角好感度为0分；系统评分，出勤80分，折算后为16分，期末成绩因任务未完成为0分，折算后依旧0分，至于我的评分，我就算给你100分，折算后还是只有20分，合计36分，虽然不是个位数的超低分，但抱歉，无法复活，也无法延长时间。”

沈然蔫蔫的：“可以读档重来吗？”

23号道：“不可以……抱歉。”

“那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23号没说话，沈然也没再问什么。

沈然又一觉睡到了早上10点，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这个子世界。

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妈妈，瘫痪的父亲，还在上学的弟弟，自己修改了好多遍的30万字小说，23号说母亲为了救自己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了，唉，以后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过的好。

他又想起了楚臻，自己死了，这个子世界就坍塌了，那个见过自己的楚臻就消失了，当然，元世界里的楚臻也不会记得自己，所有的配角也都不会，他们知道的只会是那个原书里的沈然。

沈然临死前体会了一把emo的感觉。

“23号。”沈然闷闷的叫道。

“我在。”23号的声音又恢复到她做24号时的舒适度。

“我不是出勤有16分吗？还有你的那些分，能不能兑换什么？”

“宿主想兑换什么呢？”

“就是换到现实世界，这分能不能换成钱啊，给我妈妈，要是没钱她们怎么熬下去啊。”

23号没说话，沈然知道她是不忍心拒绝自己，可她无法帮自己。

“那把我的小说换回来行不行？”

“抱歉，宿主开通了主角好感度，所以小说的字数必须通过主角好感度换回。”

“那，那这分能换什么啊？唉，算了，最后一天了，换什么也没意义。”

沈然不起床，不洗漱，不吃饭，就挺尸在床上准备等死。

23号消失前说了句：“我会记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