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励志小说网 > 何处飞来双白鹭 > 第127章 损罗襦绣袂画堂中

第127章 损罗襦绣袂画堂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娉姐儿见婷姐儿神色不对,便皱了眉头,在她耳畔低声道:“你这是怎的了?难不成那客家丫头背着我给了你气受?”

客六姑娘踩坏了婷姐儿的裙子,也是被吓了一跳,当场没口子地告罪,还解下自己的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非要送给婷姐儿赔罪。看着也不像是那等轻忽傲慢之人。

婷姐儿也否定了娉姐儿的猜测,摇头道:“没有的事,不过是余家的园子太大,我走岔了一条道。记得我们去更衣处时是没经过鹅卵石小径的,我走到鹅卵石小径上,遇到一块活动的石子,险些扭了脚,吓了一跳,脸色有些不好。”

原来是走错了路,难怪去了那样久。

娉姐儿仔细端详一番,果然看见婷姐儿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脸有些发白,她又忙问可曾扭伤,旋即想到婷姐儿走回来时脚上没什么不对,又自己松了一口气,又拧了眉峰低声道:“余家怎么回事,道路失修竟也不察?”

随后看向婷姐儿的身后,数落随侍的朝雨:“素来当你是个妥当人,如何连走过一回的道路都不认得?”

这一眼看去,娉姐儿复又诧异起来,婷姐儿脸色发白便罢了,怎生朝雨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甚至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娉姐儿不过轻描淡写地数落了一句,朝雨就吓得连声告罪:“都是奴婢的不是,走路的时候不用心,去的路上光顾着同引路的小丫鬟说话了,回来时就走岔了道。”

不过是个小小的失职,以朝雨一等大丫鬟的身份,也不必害怕成这样……不过迷路事小,害得姑娘差点崴脚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想必朝雨是因为这事感到自责愧疚。

娉姐儿便也没再追究,又替婷姐儿挟了一筷子水晶肴肉,宽慰道:“没事就好,你看看你,脸色发白,得吃点肉补一补了。”

又兴致勃勃地同婷姐儿说些她错过了的见闻:“你不在的时候,余家的五表哥过来给夫人们见礼,也好似在谢家一般,被好几位家里有女儿的夫人问个不住。不过场面就不似谢家那么热络了,毕竟五表哥是庶出……但五表哥生得丰神俊朗,又不似盛表哥那般凶巴巴的,倒是有好几位小娘子闹了个大红脸,坐在你斜对面的那位,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魂儿都飞远了……”

婷姐儿顺着娉姐儿的示意看了一眼,果见对面苏家的娘子脸上犹带红晕,余若时分明已经走远,她却还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角门,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婷姐儿回想起余若时朗然照人的风姿,也不由会心一笑,略低了头,捋了捋衣摆。触及衣服上的刺绣,不由微微一怔,顿了一会才回想起来,自己身上已经不是出门时穿的那件衣裳。如此便自然地想到始作俑者客六姑娘,又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余二太太。

她便饶有兴致地同娉姐儿咬耳朵:“说到五表哥的亲事,姐姐可曾留心,余二太太是怎么回应的?”

娉姐儿见婷姐儿怔怔的,情绪不太对,心中正忧虑着,绞尽脑汁寻了法子要逗她一笑,谁料说起苏家娘子的趣闻,婷姐儿也兴致缺缺,倒不知怎的对余二太太的反应感兴趣起来。虽然不解,但她还是详细地回答:“二太太推脱说,余家子弟成家都按照序齿,四郎还没有议亲呢,做弟弟的怎么好僭越。”说着又学起了余二太太说话的口吻,“莫说五郎,便是我亲生的六郎,平日里看得眼睛珠子似的,上回应家的太太替某家的小娘子牵线,要问我的六郎,我也没应呢,毕竟祖宗家法,不能不尊崇。”

说罢又微微一笑,冲婷姐儿啧了一声:“你听听,真真是光风霁月。”婷姐儿也会心一笑。

这位余二太太,果然不简单。这一番话不仅点明了余五郎庶出的身份,让那些不清楚余家家事,或是看重余五郎的才能而不拘嫡庶之人不得不重新掂量起五郎的身份;而且显得自己又重视祖宗家法,又不偏不倚,极为公正——我连亲生的小儿子,都要摆在“规矩”二字的后头,为了四郎没有说亲而压一压五郎,也就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了。

余二太太膝下儿子多,是非也多,偏偏她又那样精明,往后谁家的娘子嫁到他们家里,没有百八十个心眼子,也就只能任由婆婆搓扁揉圆了。若是妯娌再精明一些,日子就更加难过,便嫁得了一个又有出息又上进的如意郎君,也终究是意难平。

这一番嗟叹,倒是略微缓和了婷姐儿的心境,待到筵席收束,众人与余家主母作别,打道回府之时,婷姐儿已是神色如常。

回府的马车上,娉姐儿也已经将客六姑娘带来的不愉快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同婷姐儿谈论席间的见闻,又好奇道:“对了,今儿好似又没见到谢家表哥?我听大哥哥说,每次到余家,他必到园子里游荡一番的,我们今日筵席开始前在园子里盘桓了那么久,也没见他的影子。”

婷姐儿闻言,手上不由用力,细嫩的掌心紧紧地抵在略有些粗糙的刺绣上,又很快放松下来,神色如常地笑道:“姐姐忘了?盛表哥如今已是举人老爷了,哪里能像小时候那般随性。余家太太们在园子里待客,往来走动的都是些女眷,盛表哥肯定是要避嫌的。”

娉姐儿扑哧一笑:“他?可不像是这么懂事知礼的人,别说余家是他正经的外祖母家,就连我们西府,认真论起来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他不也当成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处闲逛?”

这是在说几年前办十岁生辰宴的时候,谢载盛为了躲清静,就跑到西府园子里的看花亭去了,彼时西府里也有很多客人家的女眷,他也未曾想着避嫌。

婷姐儿便微笑道:“就说了那时候还小么,都是三年前的事情啦。”娉姐儿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个盛表哥,谁说起他都是又爱又恨的,就连他嫡亲的妹妹瑜丫头,也咬牙切齿的。也只有你,从来不说他的坏话,就连私底下都这样回护着。”

婷姐儿面上一红,随即笑起来,反过来打趣娉姐儿:“又爱又恨?姐姐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似瑜丫头那般,对着亲哥哥,自是亲情之‘爱’,别个又是怎么回事?好姐姐,快告诉我,你对我们盛表哥,是怎么个‘爱’法儿?”

娉姐儿不由大羞,不顾车马颠簸就前倾身子,要去拧婷姐儿——似今日这般去亲戚家做客,庶出的娟姐儿是没有资格同行的,故而偌大一辆马车由姐妹二人独享。娉姐儿一面捉婷姐儿,一面匆匆忙忙地解释道:“我不过是——不过是一时说错了话,盛表哥人很聪明,总能想出许多有意思的主意,大人们爱他行事有章法,我们平辈之间,也觉得能和他玩到一块去,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婷姐儿将娉姐儿伸过来的手握住,眨眨眼睛:“姐姐怎么又前后矛盾了,刚才还说表哥不懂得避嫌,如今又说他行事很有章法?”

“姑娘们,马车里可不是玩闹的地方,仔细跌着了。”许是二人闹的动静有点大,马车外很快传来朝雨的提醒,姐妹二人这才坐定了,气喘吁吁地笑起来。

娉姐儿便问道:“方才出声的是你的朝雨罢?这丫头是怎么了,感觉今天更衣回来,她就一直格外紧张,方才提醒我们,声音也绷得紧紧的,甚至有些尖利。”

马车之外,跟车的松云也好奇地询问朝雨:“你这是怎么了,我瞧你的手微微哆嗦着?”朝雨勉强回了她一个微笑,说自己无事,松云便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你主子说了你?我看着也不像啊,三姑娘最和气不过了。”

朝雨强笑道:“没有的事,我不过是方才听见两位姑娘在车里说话。”松云道:“那就更不应该了呀,我方才听了一句两句,姑娘们好似在议论谢家的表少爷,这还能吓着你不成?总好过春日里那一回,姑娘们一块睡,夜里讲鬼故事还叫你我伺候茶水,那次可真是吓得够呛!”

松云说着说着便笑起来,没听见朝雨跟着她一起笑,不由疑惑地看过去,讶然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还更白了,难不成谢家表少爷比鬼故事还可怕?”她又开了个玩笑,朝雨却依然没有捧场,而是干巴巴地“呵呵”了两下。见松云眼神疑惑,朝雨勉强道:“好姐姐,我可能有些不舒服。”

松云闻言,连忙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冰冰凉凉,没有一丝热气,她便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替她拢上:“傻丫头,也不早些同我说!这秋日里就是有些寒凉的,下回出门,你可别光顾着爱俏,得穿件厚实的。”

比起松云的称病,婷姐儿的遮掩手段就高明得多,她露出后怕的神色,低声向娉姐儿道:“我险些崴脚的那条石子路边上,就是荷花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