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完美。”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然而刚从摩托车上下来的女骑手并不在乎,她只是眼睛亮亮地询问西里斯的感受,银色的耳环藏在金色的头发里闪闪发光,正如此时此刻的她本人。
西里斯看着佩妮浅蓝色的眼睛嗅到自己身上同样的橙花味道,喉头滚动间压下想要亲吻她的欲望。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如扫帚。”
“不是所有巫师都非扫帚不可,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摩托多一些。”
“是的,我想我知道,那么,要吃冰激凌吗?”
“巧克力味,谢谢。”
黏腻的热气铺在柏油路上,冰激凌的凉气很快化成舌头上舒服的甜,佩妮就这样并肩坐在西里斯的身旁。
“詹姆能一起来你的生日派对吗?”
“圆眼镜潮流的追随者詹姆·波特?”
“看来你还记得他,但我想他或许可以多一个称呼了,比如莉莉·伊万斯的追求者詹姆,你觉得呢?”
“眼光不俗的小子。”
佩妮笑着哼哼,比起蜘蛛尾巷的死对头西弗勒斯·斯内普,跟不上麻瓜潮流的波特总归更得她的心,哪怕她对圆眼镜是如此的敬而远之。
但他们毕竟是生活在上世纪的巫师们,佩妮心说这是无关大雅的小问题。
“想来就来吧,只要有点分寸。”
太阳的光斑投在两个人的身上,佩妮没什么所谓地点头答应了,西里斯侧过头去看她伸出修长的双腿去接光的影子落在她的腿上,本就极为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得盈盈发光,冰激凌在嘴里化掉最后一口,凉意彻底消散转为无穷无尽的甜蜜素,树叶轻轻娑动,哗哗莎莎声一时间不绝于耳,风渐渐慢下来,佩妮灿烂的金色短发缠住西里斯的黑色,他悄悄将脑袋向佩妮的方向偏移,地上的影子于是头挨着头,亲密无间地倚靠在一起。
“向你保证他会的。”
“但愿。”
麻瓜女孩儿没再说话,她仰起头看光的照射在层层绿叶的阻拦下投下的丝丝缕缕金芒,浅蓝色的眼睛在微软的阳光下显得透澈如天地初生时的第一滴泉水,西里斯一时间竟不愿意说点什么话去打扰她,他只是歪着脑袋靠在椅背看着她,看她不再故作刻薄傲慢的眼睛,看她闭上眼睛接受眼光沐浴时眼皮的颤抖,看她仍旧灿烂耀眼如阳光的金发,看她线条优美的脖子,看她清秀冷清却又在阳光下有些柔软的面庞,他看着她的一切,他想他也爱着她的一切。
梅林啊,让我和这个叫做佩妮的麻瓜女孩儿,永远安享这一秒钟吧。
时间悄悄地淌过,西里斯在大不列颠小镇湿缠的热气里向梅林如此诉求上千次。
“我想我们会需要这个。”
有些瞌睡的女孩儿在西里斯轻柔的语气中睁开眼睛,迷茫看向他的眼睛,在巫师温柔的注视中坐直了身体看向他的手心。
“耳钉?”
“耳钉的形状。”
“魔法物品?”
“魔法物品。”
“只有一只吗?”
“哦,我想我们两个需要一人一只。”
“那它的作用是什么?”
“如果你想联系我,轻敲这只耳钉三次,我们就能对话了。”
“魔法世界的电话?”
“可以这么理解。”
“麻瓜世界的数百年看来只不过是巫师世界的一秒钟。”
“某种意义上,麻瓜小姐。”
佩妮高高将廖蓝色宝石镶嵌的耳钉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看光的折射散出浅浅淡淡的湖泊水芒,银质的耳钉略略带一点凉意,在她指尖来回地扭转着沾上她的体温。
她在那浅淡的,不太适应的温热中别扭接受来自魔法世界的邀约。
“那么,请帮我戴上吧,巫师先生。”
“乐意效劳,佩妮。”
出门时左耳上被莉莉戴上的银色耳环被西里斯摘下,他的手指修长而微微粗糙,指腹擦过佩妮的耳垂边缘带去痒的涟漪,她在那些涟漪的中央轻轻扭头,黑卷发少年低垂着眼睛认真而又严肃,佩妮打赌让他去做那些几何题目大概能看见他这副表情。
然而他只是在戴一只耳钉,哦,佩妮的心变得汗津津的。
“小天狼星?”
“嗯?”
“你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他的额头出了汗,手指上也有些湿漉漉的,听见佩妮被阳光晒得黏软的这句话之后紧紧捏住了另一只属于自己的耳钉。
“我的荣幸。”
连通魔法世界与20世纪的小东西就在她的耳垂处随时待命,佩妮在这一刹那生出虚幻的恐慌,阳光直直的投罩在她的眼睫上,恍惚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敲击自己耳垂上那颗廖蓝色宝石三下,描摹过西里斯身形的风从他那边传到佩妮的耳蜗,她真真切切听见身旁那位巫师的存在。
“哦,嘿,我是西里斯。”
过了许久,佩妮从他手中拿起另一只耳钉戴在他的右耳,西里斯从中听到麻瓜女孩儿被晒化的示好。
“嗨,西里斯,我是佩妮。”
风从耳旁呼呼地向后奔逃,西里斯驾驶着那辆红色BSA“火箭三缸”疾驰,佩妮拽紧他的黑色短袖听风从耳边刮过的无声。
这是1974年的6月30日,佩妮在自己的日记本中写下,这天离她15岁的生日还有13天时间,而离他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年。
她在今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西里斯的心。
她或许早就该意识到自己那总是对他抱有一丝期许的心,从每一次见面时绽放的福禄考的花瓣上,从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大骂他是怪物却仍旧抱有的侥幸心理上,从第一次写信将自己暴露在他眼底的那些话语上,从每一次随信一起寄出的月亮饼干上,从好几次艾丝琳与奇丽几个人试探性地询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一个模糊的深灰色眼睛里,从无数次睡不着时月亮下的滋滋蜜蜂糖的甜味里……
将满15岁的佩妮笔迹滞涩,直到夜晚的风吹动了墨蓝色窗帘,她最后落笔,月色充当了她的墨水,那句话竟如此的柔软让她无法相信那是属于佩妮·伊万斯的话语。
我只是想要和他待在一起,长久地,没有限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