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怀修道时非常喜欢和一些三教九流之辈交往,什么蛊虫、秘药都见识过。
今日这宫女来告诉自己,后宫的娘娘居然自己在用蛊虫,这倒是让他兴致勃勃。
蛊虫没有好的,都是拿来控制或者折磨人的。
到底是谁值得这位娘娘大动干戈,不惜让自己万劫不复~
“你家娘娘是?”
“兰屿宫高贵妃。”
“带路。”
跟着蓝环来到兰屿宫,不出所料,确实是蛊虫。
此时高华仪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这时蓝环才敢上前关切,“娘娘?”
高华仪已经是气若游丝,蓝环赶紧将人搀扶到床榻上躺下。
张远怀在房间内四处走动,最后在房梁柱子前停下,不出所料,蛊虫已经从她体内跑了出来。
这条蓝色蠕虫已经死了。
趁着蓝环照顾高贵妃的空隙,张远怀快速将蛊虫捡起藏于袖中。
“张大人!您快救救我家娘娘吧!”
张远怀走到高华仪跟前,只是看了一眼便给她下了死亡通知,“高贵妃体内的蛊虫已经爬出了,没救了。”
如晴天霹雳一般,蓝环顿时四肢无力瘫坐床边。
“趁着她还有一口气,该怎么样,你看着办吧。”张远怀撂下话后便拂袖离去。
似乎人命在他眼里不过一粒尘土。
蓝环看着高华仪虚张着眼睛,似乎是有话要说,反正这话肯定不是说给自己听。
体会她的意思后,蓝环跑去将高卫恭喊了过来,在路上蓝环便给他说明了情况。
高卫恭听完后脑袋一片空白,分不清东南西北,靠着仅剩的一丝理智,紧紧跟在蓝环后边。
终于在咽气前赶到了。
“妹妹!你不要吓哥哥啊......”
高华仪潜意识听到哥哥发抖的声音,手里也感受到了一丝余温。
他牵着高华仪的手,不停呼唤她的名字,似乎在期望有奇迹发生!
高华仪执念未了,努力睁开了眼睛,“哥哥......”
听见妹妹说话了,高卫恭破涕为笑。
妹妹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高卫恭听不清,便凑近仔细聆听:“我......不甘心!谢、谢子云!”
拼尽全身力气,她喊出了谢子云三字,可见恨意到底有多深。
“糊涂啊!妹妹你、唉!”想不到到了这般地步了,妹妹还在想着报复别人!
这也是怪自己,若是年少时能好好教导妹妹,如今可能便不是这样的悲剧!
在一声声呢喃中,高华仪断了气。
高卫恭将头埋在床被里,哭的泣不成声。
蓝环也开始为她哭丧,“娘娘......”
看着妹妹死不瞑目的双眼,高卫恭轻轻用手帮她合上,沉声对蓝环嘱咐道:“明日就说娘娘突发心疾,薨了......”
蓝环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第二日宫中便传开了消息,李淑娇听到后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好好的人竟然就突然死了。
之所以为她感到叹惋可能是于高卫恭有了一层关系的原因。
高卫恭将消息带给了高励善,晚年丧女,高励善悲痛欲绝,高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死因并没有告知二老,高卫恭自己清楚,这种事告诉了他们,也不过是徒添伤痛罢了!
谢子云这边也听到了消息,也为她感到惋惜。
不久前还送了把玉琴给自己,不过数日!
便阴阳两隔了。
前线由于消息闭塞,顾漠野并没有收到高贵妃已薨的消息,不过太后暂时执政,便替他安葬好了高贵妃。
因为年纪尚轻,未怀有子嗣便惨死于后宫,说的不好听便是晦气!
不过念在其父御史大夫高励善的面子上,将其遗体送回了府邸。
并且让巫师亲自为其超度,张远怀来到御史府开坛做法,童子在一旁用柳枝沾水打着四周。
整个御史府都在吊唁,大家都以为高华仪是突发疾病离去,只有他清楚,并不是疾病,也不是蓝环说的美容养颜的蛊虫。
而是杀人于无形的蛊虫,昨晚带走的那条死虫被张远怀裹在香炉灰中。
默念口诀后取下一旁油灯中的火心放入水盆中,水盆中浮现了谢子云逼出蛊虫的场景。
从高华仪使计让谢子云吃下蛊虫,到她死亡的场景,全部呈现在水镜中。
“原来是两只疆域特产的蛊虫。”这东西张远怀见的多了。
明白事情的真相后,张远怀并没有声张出去,不对自己有益的事,自己绝对不会去做。
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也是施害者的高华仪,最终以性命为代价,与世长辞。
不过这件事给了李淑娇一个警示,自己得快点拿下后位。
她柔情般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要让你的阿公出马了~”
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显怀,整日待在昆凌宫不便再当面与谢子云作对。
只能将自己怀孕的真相全部告知父亲,以此来对付谢子云,若是连父亲都没法子,那只好告诉陛下自己怀孕的事实了。
毕竟在陛下眼里,这是他的亲骨肉,也是现下唯一的子嗣,加上有太后撑腰,至少能得到个后位。
“至于谢子云嘛~等我当上皇后,慢慢再与你清算!”
一切在李淑娇眼里是天衣无缝,现在先看看父亲的行动,“长佩~”
她将长佩叫到身边,悄悄在她耳侧吩咐着。
当长佩将消息传给李培盛时,他暴力将书桌拍出一个印子,“大逆不道!竟敢!”
几声怒气过后,还是认真思考对策,“既然事已至此,再多抱怨也没用了!”
李培盛在房里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一个万全之策!
按照现在自己已经知道的消息来看,只有高卫恭知道,他这边指望不上。
尚且不知道高励善的态度,倘若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后,会有什么反应,这个风险不能冒!
“老爷!”下人大声喊着李培盛。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下人小声说道:“北街商铺的顾老板有事相求,说是这几日被官府给查出了一些问题,想让您出去帮忙摆平一下。”
“这些个贪财的,跟他们合作真是费劲,一个个的来找事。”说完还是不情不愿去接待商贩去了。
李培盛的生意遍布各地,北国街上的商贩有一大半是他的人,所谓官商勾结便是这番情况。
“顾老板~多日不见啊~”李培盛尖声向李老板问好,此时将方才的虚伪全部隐藏在面具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遇到了问题,不过能出什么大问题?
全国的生意都在他李培盛的掌握下,这些商贩就是太过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李老板神色慌张,似被火烧,抬手让李培盛不要再客套了。
“大人啊!我北街的铺子今日被官府抽查,一口咬定账目不对啊!”
他一边焦急向李培盛讲述情况,一边用宽大的袖口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
看来事态紧急啊!
“你也莫要慌张~这北国的商铺生意有一半都与我有合作,朝廷里没有出现特殊情况~”他一脸傲慢,似乎对李老板说的事毫不在意,在他眼里只是不痛不痒的事儿罢了。
但对于李老板不一样,“大人!小人一家老小都对这生意翘首以盼,就靠着这小本生意维生啊!”
这一家的铺子收益自然对李培盛没有多大影响,不过看在与李老板合作多年的份儿上,那便做个顺水人情吧!
他挥动衣袖,慢悠悠坐到木椅上,此时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我会让张衡把人给你捞出来的,回去吧!”似乎是用施舍一般的语气。
除开帝王,仿佛他便是北国的主人。
“多谢大人!那下人便告辞了!”
院内初春的残雪从瓦片上滑落,李培盛端起了热茶品尝,“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一个两个的尽找事。”
他眼里充斥着权力过大带来的盲目,丝毫没有怀疑最近商铺的情况,顾漠野出手了。
七羽已经在逐步撤掉李培盛身边的左膀右臂,看来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张衡了。
轩墨殿冬日搬到窗檐上的兰草已经被谢子云重新搬回原处,绿色盆栽中多出了许多新生的垂条,再过些日子便会开花了。
谢子云浅色眸子里带着期盼,是对兰草花开的期盼,也有对那人的期盼。
估算着时间也该回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呆立原地许久,每次想到顾漠野就会愣神。
谢子云微笑着摇头,“看来我是太闲了,竟然到了随时随地都能遐想的地步。”
说起空闲,近日太学的于太傅在催收去年的种植作业了。
想来那几盆栀子花已经许久没有打理,“当初李渊和张弦戈还特意将盆栽托付给我,要是折腾这么久没个结果,那倒是失约于人了。”
谢子云动作像猫一样敏捷,拾起院中放置的花洒便向墙角走去。
当初因为这种子没发芽,导致盆栽光秃秃的,谢子云是个颜值控,见了这几盆其貌不扬、毫无特点的盆栽,便将他们顺理成章搬到了墙角。
今日一看,不负众望!
原本单一的花盆中生出了苍劲的枝干。
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谢子云眨动水灵灵的双眸,蝴蝶般的睫毛下藏着明亮的目光,一股热意从喉咙冲进脑海。
“想不到栀子花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由此看来,太傅应当是想让我们体会其中的乐趣,同时明白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持之以恒便是此次作业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