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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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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掌心的指环冰凉,林昭心头却火热。

她将它紧紧攥在手中,似要把它嵌入骨血一般,许久,才缓缓松开。

先前尉迟游的神魂在菩提树中藏匿沈危楼难以感知,但摘下后就不尽然了。

林昭掐了个诀烘干了身上的水汽,又把刚才翻找的痕迹清除,怕被发现,连正门都没走,直接翻墙飞身而出。

“林晦。”

陆朝天惊喜地看着落在面前的少女,问道:“东西呢,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这里。”

她笑着拿给他看,不过就只吝啬给看了一眼,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宗主没发现我们赶紧走。”

“走?哪里走?”

林昭心下一惊,猛地抬头,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檐之上。

[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刚,唰的一下子就出现了!我连提醒你都来不及!]

系统也很慌张,他们明明全程已经足够小心了,不想还是被沈危楼发现了。

[不过你放心,尉迟游的神魂在你取下的时候我就帮你提前隐藏了气息,但是只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之内你得赶紧想办法糊弄过去。]

系统又道:[现在只剩下六分钟了。]

“宗,宗主。”

陆朝天忙躬身行礼,脸上神情慌乱。

天阙殿是整个天衍剑宗唯一一个没有设立结界的地方,因为没有哪个家伙会想不开擅闯沈危楼的居所。

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人进来他会毫无所察,天阙殿上下都被寒气笼罩,那些寒气融入了他的灵力,可以说林昭第一时间进去他就发现了。

起初沈危楼只当她是去灵泉池上修行,也没甚在意,直到她调动了剑意。

剑意和一缕飘渺之气发生了感应,产生了共鸣,很微弱,微弱到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沈危楼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陆朝天,凝眸看向林昭:“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林昭有那么瞬间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止了,面上却故作轻松说道:“回师尊,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是一颗菩提子。”

怕沈危楼不信,她把手掌摊开给他看。

普通的变化术是骗不了沈危楼的,只是指环在菩提树上待了一百年,气息早就同树浑然一体,除非用神识去探,不然难辨真假。

沈危楼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却也不信林昭的话:“既然只是一颗菩提,为什么要这般偷偷摸摸?”

他瞥了一旁汗流浃背的少年:“还要找个人来把风。”

林昭不满嘟囔道:“我这不是害怕吗,之前我就不小心进朱雀宫捡了朵地上的凤凰花你就大发雷霆,谁知道你这次看到了会不会再砍我的手呢。”

沈危楼冷笑了声:“巧舌如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除了菩提子,你当真没拿别的什么东西?

“想清楚了再回答,上次只是吓唬你,但是这一次,我可能真会砍了你的手断了你的脚,再把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凡人逐出宗门。”

冰棱凝出,直指着林昭面门。

他爹的,真不好糊弄,明明百年前她说什么这小子都信的。

林昭皮笑肉不笑道:“师尊,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不信你可以搜身,我从天阙殿带出来的就只有这一颗菩提子而已。啊,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摘它,我就是想着之前你说这棵树有千年树龄,它的果实肯定也很值钱,我囊中羞涩,就,就忍不住摘了一颗。”

“至于为什么找陆朝天帮我把风,就是怕被你发现给我截了去。”

青年神情半信半疑,明显有了松动。

这种离谱的话别人说或许沈危楼不会相信,可林昭之前就拿过千年凤凰树的花,此次再自己摘一颗千年菩提树的果实也很正常。

凡人嘛,见识少,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沈危楼也想不出她拿菩提子有别的什么原因,可魔的直觉向来敏锐,他不放心就这样让林昭他们离开。

他在思考的时候,林昭也在不动声色观察他。

重生回来后林昭觉得眼前的青年陌生至极,和她记忆里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判若两人,唯独此时她在对方安静下来的时候找到了几分原有的影子。

沈危楼想事情的时候周身的寒气也缓和了些许,苍白漂亮的面容无瑕,似一尊玉面佛像。

然而他嘴里说出的话却远没有他的模样讨喜。

“把你手中的菩提子给我。”

林昭假笑都维持不了了:“不是吧不是吧,师尊莫非真的这般小气,连一颗菩提子都不愿给徒儿?”

“我用神识探查,若真的只是一颗菩提子你带走多少颗也无妨。”

他从屋檐下来,白衣翻飞,轻盈如一片羽毛落在林昭面前。

[宿主,快些!只有一分钟了!]

系统急得嗷嗷叫:[要不干脆你就给他吧,他若一发现我们就直接自杀读档重来!]

重来?东西都到手了她怎么甘心重来?

沈危楼不耐道:“东西给我。”

“好好好,我这就给师尊检验。”

林昭说着递了过去,沈危楼伸手要去接,她突然转身把菩提子塞给了陆朝天,然后用尽全力,一掌把人推出了百米开外。

青年脸色骤沉,瞬身要追去,林昭张开手臂拦阻,笑眯眯道:“师尊,别这么小气嘛,一颗菩提子而已,你就给我吧。”

这是她急中生智想出的唯一可以带走神魂的办法。

其他人要是拿着那颗指环幻化的菩提子,一旦发现其中藏着尉迟游的神魂,必然不可能活命,陆朝天不一样,他是天道之子,不仅不会有事,天道甚至为了庇护他帮其隐藏神魂也不一定。

她嘛,大不了被沈危楼打一顿,再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正式拜入他门下,他不信他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要她的命。

“让开。”

林昭没动,沈危楼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安了,挥袖把人直接扇飞。

林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被灰尘呛得直咳嗽,眼看对方要走,她情急之下飞身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师尊,你教我的那套飞霜剑法我还有几式不明,还请指点!”

话音刚落,林昭拔剑而出。

沈危楼身形未动分毫,数根冰棱朝她刺去。

他并未下死手,只想封住她的行动。之前这一招对付她或许绰绰有余,如今却没用了。

林昭的灵根已被重塑,又有前世的一道剑意,哪怕对上明玄初期修者她也有一战之力。

她一剑打掉冰棱,翻身踩在另一根冰棱之上,面上一派轻松,很是游刃有余。

“师尊,你看我可有进步?”

“找死!”

他广袖一挥,一把月白长剑凭空而出。

林昭看清沈危楼手中剑后一愣,竟是尉迟游的本命剑霁月!

好啊你这混小子,不光占你师尊的天阙殿,连他的剑居然也要据为己有!

她本是想着同沈危楼周旋一番拖延时间,这下是真的被激怒了。

林昭调动剑意融入剑中,蓄力往沈危楼命门劈斩。

“雕虫小技。”

沈危楼冷哼了一声,四两拨千斤便化解了她的剑招。

林昭自然知道这一剑奈何不了他,这不过是声东击西,她反手往另一边挥扫。

剑风凛冽,竟带着肃杀之气。

青年没想到一介区区学了几天道法的凡人有这样千锤百炼的剑气,是她眉心的那道剑意所致吗?

沈危楼就怔然了一瞬,高手过招,一瞬便足以决胜负断生死。

林昭没有漏掉这个破绽,挥剑横斩他的咽喉。

出剑利落干脆,直觉敏锐果断,沈危楼挑了挑眉,覆在天光绫下的眉眼头一次对少女流露出了一点欣赏。

但是——

“想伤到我?还差得远。”

他连剑也没用,只退身轻巧闪避了剑锋。

林昭飞身追上,“指尖擦过金铃,发出“叮铃”脆响。

沈危楼掩在天光绫下的瞳孔一缩,神色震惊地看向少女,她全然无察,趁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辫子,笑得肆意张扬。

“抓到了。”

沈危楼似被定在了原地,周身凝结的冰棱碎裂,霁月剑也放下了。一副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

把林昭给整懵了。

她意识到自己得意过了头,忙收了剑,抓着他辫子的手也松开了。

“师尊,我,我打上头了,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师尊恕罪,饶过徒儿这回。”

许久也没等到沈危楼回应,林昭小心翼翼道:“师尊?”

他似恍若梦醒,很轻的应了一声。

几息过后,又听他轻声道:“你再碰下它试试。”

林昭神色一凛,手再次搭上了剑柄。

意识到自己这话像是变相威胁,沈危楼解释道:“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想让你再碰一下这个铃铛。”

顿了顿,补充了句:“可以吗?”

林昭更恐慌了。

他,他竟然问我可以不可以?这是阴谋,一定有天大的阴谋!

这玩意儿难不成是鬼道的摄魂铃,稍微一碰就能索人魂魄?

可是她刚才碰了好像没事诶。

她依旧警觉:“……师尊,这是什么胆量测试吗?或者说我再碰一下你就把我手砍断?”

沈危楼身子一僵,明明蒙着眼睛但她莫名从他脸上看出了无措。

“不是,不是胆量测试。我也……不会砍你的手。”

后半句他说得艰涩又生硬。

“真的?”

“嗯。”

林昭一脸狐疑,看着眼前人似乎真不生气了,连冷气都不放了,她心下一动,趁机提要求:“那那颗菩提子可以给我吗?”

沈危楼没有立刻松口:“你先碰了再说。”

莫名其妙的。

她伸手,在他隔着天光绫也能感受到的灼热目光下轻轻碰了下系在辫子上的小铃铛。

“叮铃”。

随着声音响起,青年的呼吸似乎重了一分。

“……再碰一次。”

林昭依言又拨了下。

“叮铃”。

沈危楼不说话了,只静默地注视着她,唇间的唇珠被他紧抿得快要看不见,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你还要多少菩提子?我帮你去摘。”

林昭:“?”

沈危楼见她不回答,语气有些急:“除此之外有别的想要的也可以同我说,你想拿多少都可以。”

怎么搞得跟最后的晚餐一样?

她受宠若惊,大惊失色:“师尊,你这是要赶我下山吗?”

沈危楼忙道:“不是,我……”

在林昭既怀疑又警惕的眼神下,他把要说的把话咽了回去,沉声道:“我只是觉得之前的拜师礼太仓促了,没好好给你准备,想趁机弥补一二。”

林昭听后意外又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沈危楼竟然还知道亏待她了,不意外的是以前的少年便是如此。

青年态度前后变化之大,让她匪夷所思。

是突然良心发现想当个好师尊了?还是先礼后兵,秋后算账?

“不用不用,那颗菩提子就很好,是我在上千上万颗里选的最大最圆润乌黑的,我特别喜欢。”

她双手合十作揖:“所以师尊可不可以不要把它收回?”

沈危楼:“好。”

这么好说话?

林昭确认他没有勉强,笑着拱手:“多谢师尊。”

“对了,我记得师尊这个时候要去朱雀宫吧,师尊慢走,弟子也去剑台练剑去了。”

“等……”

少女溜得太快,沈危楼伸手只抓到了一缕香风。

他定定站在原地,望着林昭离开的方向出神,等到空气里的气息全然散去,再感知不到分毫后才徒步走到了旁边的朱雀宫。

他走得很慢,在朱雀宫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竟有些近乡情怯。

沈危楼进入朱雀宫便去了剑室,和往常第一时间便取血不同,这一次他只是站在一旁,捻着铃铛缓慢转动着,细数着上面雕刻了几道纹路。

一遍又一遍,然后他很轻地笑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铃吗?”

这里只有沈危楼和剑架上放置的飞星,他是在同剑说话。

这一百年来飞星被迫听了他所有的隐秘心事,一百次仅有一次有所回应。

以前沈危楼会有些失落它的冷漠,现在他却不在乎了。

他继续自说自话道:“这是合欢铃,是我让那个曾对师娘图谋不轨的登徒子给我制的。合欢宗弟子每人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本命铃,不过他们的铃铛和我的不大一样,他们的本命铃只有他们能够拨动,是用来蛊惑人心,诱人动情双修的。”

说着沈危楼碰了碰系在发上的合欢铃,没有任何声响。

“我的铃铛是给心上人碰的,世上只有那个人可以拨响它。”

“今天,它被拨响了。”

沈危楼停顿了许久,胸膛因情绪波动过大而剧烈起伏着,苍白的脸上少有的也覆了一层绯色。

他有些过呼吸,用灵力压制才平复下来。

“飞星,你早就知道她是她对不对?”

沈危楼的声音喑哑,尾音隐隐发颤,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不会把她当成她的容器,我就不会对她……”

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干涩钝疼如同有刀子梗在其中。

一直安静的飞星在后知后觉意识到沈危楼口中的“她”是林昭后动了,它飞到他的面前摇了摇剑身。

和它相处了一百年,沈危楼一下子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激动的声音都拔高了:“一派胡言,我怎么会杀她?!我知道是她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你说她不想我知道?”

“她……恨我?”

沈危楼脑子一片空白,恍惚着踉跄地摔坐在柘木椅上。

是了,他怎么忘了,她是该恨他的,毕竟他杀了她心爱之人。

可是他不后悔,因为尉迟游该死。

他手紧扣着桌沿,手指凹陷进去了才松开。

短时间内经历大喜和大悲,沈危楼周身的灵力紊乱,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趋势,不过很快的,那团快要孕育的魔气在经脉游走了一遍,又被湮灭在丹田之中。

最后剩下的是麻木和茫然。

林昭是用了什么秘法借尸还魂或是夺舍重生也罢,他无心追究,因为他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林昭为尉迟游挡天雷身死之后,玄柏影有问过他,除了他抓住的那一片衣角,林昭还留下了什么遗物或是遗言。

他回答说什么也没有,变故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随尉迟游身死道消了。

实则不然,她有遗言。

那张从来恣意明媚的面容,头一次狰狞扭曲,憎恨至极。

[恩将仇报,弑杀师尊!孽障,你不得好死!]

这句诅咒近乎成了沈危楼难以摆脱的梦魇,每每午夜梦回浮现的都是她临死前绝望痛苦,又饱含憎恨的眼神,听到的都是她字字泣血的诅咒。

如果是这条命,林昭想要她拿去便是,他绝无二话。

唯独沈危楼接受不了她的恨意,一丝一毫都足以把他压垮。

当年尉迟游飞升劫来得突然,毫无准备,把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看似是天道无常,但是只有沈危楼知道,这一切都在那人的谋算之中,包括天劫。

同样也包括……人劫。

每个修者所修行的道不同,经历不同,遭遇不同,所渡的劫数也不同。

尉迟游修的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太上有情道,世人都以为他心怀苍生,博爱世人,是世间最为光风霁月之人。

他也的确人如其道,无论身份高低,地位贵贱,他都一视同仁。

就连沈危楼这样低贱肮脏的半魔他也能施于援手,并力排众议收他为徒。

沈危楼是真的很感激他敬重他,哪怕他格外严苛,为了让他突破无数次把他逼至死境,他也未曾记恨他分毫。

哪怕在蓬莱修士想把他带回蓬莱,他也不惜以命祭阵,助他脱困。

唯独一点,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师娘的主意的。

什么正道魁首,心怀苍生?都是狗屁!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顺应他的道做的表面功夫!

太上有情,于万物皆必须有情,不能生出恶念,才让尉迟游不得不压抑恶意,装着一副圣人模样。

后来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他渐渐压抑不住了,所以沈危楼成为了他容纳恶念和欲望的容器。

这才是尉迟游收留他的真正目的。

他要是装一辈子,伪善一辈子也就罢了,师娘喜欢他,喜欢那个光风霁月,不染纤尘的尉迟游,他不会去戳破让她痛苦,连她道心。

可偏偏他要对师娘动手——

太上有情道,先生情,而知情再忘情,后断情绝爱。

尉迟游的人劫在林昭,林昭是他飞升成仙路上最后一道情劫。

“我没有错,是尉迟游罪有应得。”

沈危楼神情阴鸷,一字一顿道:“他该死。”

在这样杀气腾腾说完后,沈危楼心头的恐慌依旧未退散分毫。

他并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尉迟游对他有恩,但他给他当了那么多年恶念和欲望的容器助他修行,又曾以命相救过他的性命。

沈危楼自认为不欠他什么。

就算时间倒回到百年前渡劫那日,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杀了他。

只是林昭……

他不是那种打碎了牙混着血水往肚子里吞的憋屈性子,这件事表面上看着是很严重,弑师就算不诛杀,也是会被万人唾弃的。

沈危楼事出有因,林昭对尉迟游感情很深,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与她解释清楚她或许一时之间乱了道心接受不了,但不会真的杀他偿命。

可是她会把他赶走,永不相见。

这比杀了沈危楼还要难受。

除此之外,他之所以宁愿耗费气力为林昭神魂种下忘情咒,是因为他百口莫辩。

尉迟游要杀林昭这件事是他感知到的,他体内有对方的恶念。

当年雷劫在即,唯有和他合道的林昭能够感应到尉迟游有危险,也只有她的速度快到能瞬身万里传送至剑宗,帮他护法。

她情急之下,关心则乱必然不会过多留意周遭,觉察不到在天雷之下隐藏的死阵。

那死阵是唯一能够证明尉迟游对她动了杀念的证据。

但是沈危楼在死阵开启之前就动手杀了尉迟游,所以阵法并未启动。

而且就算启动了天雷也会把它触发后的痕迹毁灭得一干二净。

林昭在亲眼看他杀了尉迟游后,又会相信谁?结果不言而喻。

沈危楼呻吟了一声,无助又痛苦。

“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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