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王嫣然在侯府过得也不好，她总是浑浑噩噩，时不时便会发呆。

可身体上确实又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几天吃得少了。

丫鬟绿岫也不知自家小姐怎么了，见她如此不对劲，有提出几次要不要找姜年过来。

她知道王嫣然和姜年关系好，如果王嫣然是心底有什么事情，大概会和姜年说。

小丫鬟哪里能想到症结的中心就是姜年呢。

但她看王嫣然一听到谢颜的名字就发火，也就不敢再提。

晚上服侍王嫣然洗漱后绿岫退出了房间，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夜色中，月光被乌云晕染出一丝朦胧之感，王嫣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失眠，最近一直都这样。

深夜，王嫣然翻身起床，点了烛火去了隔壁房间。

原本隐匿在黑夜中呆了半天，正要离开的姜年看到了。

“她干什么去？”姜年问道。

系统哪儿知道，因此假装自己不在。

其实姜年也是自问，小心的换了个位置继续‘偷窥’。

“她是不是瘦了？”姜年又一句小声嘀咕。

只是几天没见，没想到就瘦了这么多，姜年心底泛起自责与心疼。

想起王嫣然是个恋爱脑，自然也想起她对感情的执着。

透过窗棂的缝隙，姜年大概能看清王嫣然在干什么，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终于被她找到，王嫣然拿着手里的东西，脸上全是难过伤心。

而姜年在窗外看到王嫣然手里的东西，心中蓦地一紧，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屋内，王嫣然手握剪刀，站在那副绣坏了的画前。

上面的姜年栩栩如生，连随风摇曳的发丝王嫣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只可惜耳边那滴鲜红的血迹刺目斑驳，毁掉这副精美绣画。

王嫣然手拿着剪刀，放到绣画的边缘，几次用力想要绞下，还是不忍。

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凄美可怜。

当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时，王嫣然浑身一震。

“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王嫣然明白了身后的人是谁。

姜年站在王嫣然后面，伸手拿走了剪刀放到一旁，目光又放回到了那副绣画上。

她猜得出，这应该才是王嫣然原本要送她的礼物。

这么精美的绣画，估计要花费很多心思。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嫣然回过头，看着姜年询问。

如此深夜，姜年怎么会无声无息出现在侯府？

她不是在做梦吧？

可是眼前的人那么真实，怎么也不像做梦。

“想你了。”姜年笑了声，“我翻墙进来的。”“侯府的护卫们，有待提升啊。”

其实谁能拦得住她呢，王嫣然知道姜年的本事。

还有，她说想她了。

类似这种话，姜年好像说过很多次，王嫣然知道这人表面轻佻，轻浮的话总是随口而出，一点都不会顾忌。

而那也是因为两人关系亲密。

可是现在，两人还是能随便说这种话的关系吗？

王嫣然现在要的亲密，不是闺蜜之情那种。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王嫣然低声说道。

上次分开，姜年拒绝的意味太明显，甚至连她离开都没露面。这些天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嫣然其实可以理解，毕竟她做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惊世骇俗，甚至可以说不可理喻。

自古以来男女相爱是正统，男女结合才能生儿育女，延续血脉。

她理解姜年不能接受她的感情。

可是每每想到姜年，总是难以自制地难过。刚刚睡不着又记起了这副画，便想干脆一了百了，来个彻底了断算了。

毕竟姜年又不喜欢她，是她自作多情，还肆意妄为地去亲她，想要得到更多。

只是剪刀拿到了手里，才明白自己终究舍不得。

就算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奢侈的梦，王嫣然也不想那么快清醒。

“别哭了。”姜年看到王嫣然又在掉眼泪，心疼的伸手去抚摸，结果王嫣然眼泪掉的更加厉害。

“阿颜是不是讨厌我了？”王嫣然黯然，“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恶心的人。”

以至于这么多天，连看都不来看她。

“没有。”姜年出声安慰。“你知道的，我对这类感情并不排斥。”

很早之前她就对王嫣然这么说过，王嫣然应该还记得。

王嫣然抬头，目光紧盯着姜年：“那阿颜喜欢我吗？”

“你明白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清楚王嫣然是要她认真回答，而不是搪塞过去，姜年却在踌躇半天后，答非所问。

“嫣然，我……我不能给予你肯定的未来。”

姜年不排斥这种感情，可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更何况是女子相爱？她们不能结婚，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而两人还要面临来自世俗的压力，如父母催婚。

还有，就是姜年不知能不能长久的呆在这个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是不确定，所以姜年不敢。

谁知王嫣然听到姜年的话，却是精神一振，她眼里还有泪珠，在烛火下闪着光。

紧紧抓着姜年的手，王嫣然道：“你只要告诉我，喜不喜欢我？”

只要姜年是喜欢她的，她可以为姜年抛弃一切，就和怀瑜她们一样，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都行。

而如果自己的未来没有姜年，那即便以后过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姜年知道自己最好是说谎，应该说谎，只要她说不喜欢，然后把任务重新拉回正轨就行了，大不了就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

可是，在看到王嫣然眼中的情谊和希冀后，她竟然说不出口。

姜年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太高尚的情操和格调，她从第一次见到王嫣然起，就起了好色之心。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只是在见到她后，就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可这种感情被种种限制。

而她可以费尽心机的去拆散王嫣然和男主，却对帮王嫣然找什么真爱不上心。现在想想，甚至是抗拒的。

她和王嫣然一样，受不了对方去接触别的人。

王嫣然等太久了，她的眼中都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重新蓄起泪水。

“都说了不要哭，我会心疼的。”

最终，姜年叹气，去它*的任务吧！

然后，她用手把王嫣然拉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忽地吻上那双柔软的嘴唇…

一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姜年才把人放开。

意犹未尽，并不满足。但姜年没有再做什么，而是对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轻佻说道。“嫣然姐姐长这么漂亮，我怎么会不喜欢。”

“姐姐应该知道的。”说着轻笑一声，坏心的去逗弄王嫣然耳垂，“我可是个大.色.狼。”

这下王嫣然算是真正的听明白了，她微微躲了一下姜年后却又重新埋进了姜年怀里，去感受她身上令人着迷的触感和温度。眼泪却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多。

她吸了下鼻子后才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回答我吗？”

“不能。”姜年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太正经了，我怕姐姐不喜欢。”

她更想这样，轻松一些，好淡化掉两人之间那些沉重的问题。

两人在屋里抱了半天，王嫣然总算恢复了平静。姜年发现王嫣然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现在已入深秋，冻坏了可怎么办？

“冷不冷，先回房间好不好？”姜年问道。

王嫣然摇头，甜蜜道：“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这恋爱脑。姜年没辙，微微弯腰伸手一抄，把人横抱起来，朝隔壁卧室走去。

王嫣然被姜年这样抱过很多次了，这次却感觉极为不同，毕竟心境不一样了。

靠在姜年胸前，感受着她的温暖与心跳，王嫣然从未觉得哪天如此幸福过。

可惜回屋卧室的路极短，才一会儿便到了，姜年把人温柔放到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帮她盖上。

“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姜年眨了眨眼睛，“走大门进来。”

她今日半夜爬墙，也实在是没道德。

嘛，总归王嫣然不会怨她就是了。

“这么晚了，住下不行吗？”王嫣然拉着姜年的手，不舍她离开。

已经确定了彼此心意，可王嫣然仍旧患得患失，生怕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姜年离开了，梦也就醒了。

“明天早上说不清。”姜年提醒到。

倒也是，可王嫣然还是不舍，不肯放手，“那你早点起，出去转一圈再回来。”

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了，以姜年身手，应该不难做到。

姜年无奈，“姐姐太粘人了。而且你让我住哪里？”

丫鬟们就住这院子，收拾房间肯定会把人吵醒，到时候可真说不清。

她爬墙而入，可算私闯民宅啊！

王嫣然茫然，“就和以前一样，和我睡一起不行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住侯府，或者她去将军府住，都是睡一起的。

也不用再收拾别的房间吧？

姜年哑然失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王嫣然，你怎么这么笨。”

以前没确定心意的时候，她们可以把对方当朋友，睡一张床也没事，偶尔有些亲密接触也能一笑而过。

现在？

姜年暗自思量了一下自己的自制力，大概在0-1之间，几乎等于没有。

想到这，姜年俯身低头，轻轻给她一个浅尝而止的吻。等把人亲的脸色都红了，这才抵着她的额头说道。

“姐姐不要勾，引我，我会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