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那是一条很漂亮的红纱裙。
用珠光宝气来形容它都不为过,衬底的蕾丝布料上密封了细小的水墨色碎钻,领口开到了锁骨,鱼尾裙摆皱褶着搭在床沿……
如果有个异性在房间里,他爹一定不会轻易进来,他就一定能完美圆回去。
但是他上哪儿找这么一个人呢?
魏韵雪咬着唇,目光落到了红色的裙子上面。
除非是他自己……
另一边,魏老爷子已经到刚刚魏韵雪几人玩闹的房间了,环顾四周却还是没发现魏韵雪的踪迹,只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
在地上被踩的稀碎的瓜果、打翻的酒水,还有一些骰子之类的小玩意儿。
“人呢?”等到侍卫把所有弯弯道道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人,魏老爷子终于还是把目光瞄向了一旁像鹌鹑一样的公子哥们。
李长卿还是咬着牙坚持说魏韵雪不在这里,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坚称今天没有看到魏韵雪一根头发。
魏老爷子哼笑一声,显露出一种在商海纵横的狡诈,他知道这群小孩和自家宝贝儿子玩的好,魏韵雪在这群人中还有隐隐主导的架势,所以都着急帮魏韵雪作伪证。
于是他指着刚刚魏韵雪坐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件男士外套,也是魏韵雪早晨穿出去的那一套。
傅郴行脸色一白,张张嘴没说出来一个字。
“你们都在这儿呆着,要不就都回家去。”
魏老爷子掷地有声的话让他们都不敢动,最后还是李长卿先拱了一下手退了出去。
走之前他偷偷给傅郴行打了个手语,意思是他去找魏晓东来救人,先让傅郴行挡挡。
傅郴行无奈扶额,还是尽量和魏老爷子扯东扯西拖延时间。
隔壁的门上的银铃轻微的晃动,发出悦耳的轻响,床上的人抖动了一下,并没有把头给抬起来,安静地缩成一团。
商序砚刚刚喝了酒,尚且还有些不清醒,平驳领西装的领口开的很大,领带卷成一团塞在胸前的口袋上,胸针也被扯掉了,松松垮垮地悬在衣服上。
本来有一个小厮扶着他,但看到床上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后,头恨不得插到地缝里,刚踏入房门就把匆忙地退了出去,连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商序砚踉踉跄跄走了两步,最后直接坐在了明黄色的罗汉床上,拿起一壶水,也不倒在杯子里,对着壶嘴海饮,想去去身上的酒味。
“你是谁?我记着今天没让楼里点姑娘啊?”等到一壶水都饮尽了,商序砚才开口。
床上的“姑娘”才抬起头,他脸上覆着面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昳丽的面容。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商序砚感觉自己有些发烫,不知是酒精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来爷这里,爷马上赏你点好的。”商序砚大着舌头,讲话都有点不清楚。
魏韵雪感觉自己真是倒八辈子霉了,自己给自己洗脑半天,好不容易穿女装,准备应付一下自己老爹,结果来了个不知道从那儿来的纨绔子弟。
商序砚见魏韵雪不说话,心里愈发的痒,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往床铺这边来。
先是一头撞在床柱上,然后又支楞着爬起来。
魏韵雪先是一惊,又很快放松下来,一个醉汉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如果他不知礼数,他一只手就能让他归西。
等到商序砚站定在床边,魏韵雪才利落地出手,一个翻身将商序砚压在了床上,胳膊横在他的脖子与胸膛之间。
墨发纠缠,魏韵雪跨坐在商序砚身上,一只白皙的手扼住了商序砚的脖颈。
“不要出声,不然弄死你。”魏韵雪狠狠地压住商序砚,在他耳畔轻声说,说话的时候,他眉眼弯弯,又危险又迷人。
此时魏老爷子就在门外,知子莫若父,魏韵雪能想到躲在这里,魏老爷子当然能想到,只见他冲里面喊到:“小兔崽子,我知道你在里面!”
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魏韵雪抿着嘴唇,神色不太好,不顾商序砚的疲软地挣扎,再次将商序砚和自己的距离拉进。
他轻声说道:“帮帮我。”
商序砚本来就喝多了身体没劲儿,现在又被限制呼吸,整个人昏头转向,只知道冲着魏韵雪傻笑。
“还不出来吗?”魏老爷子一声令下,无视老鸨的阻拦,身边的保镖将门一脚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才让商序砚又了几分清醒,但他丝毫不害羞,他侧过头看门外的不速之客,而魏韵雪的头压得更低了,像个小动物一样被商序砚宽大的衣服遮蔽着。
两个人紧密地靠在一起,一上一下,浑身衣服凌乱,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什么事情一样。
魏老爷子厌恶地皱眉出声询问道:“怎么是你?”
商序砚抱住魏韵雪掂了掂,鼻尖在他的发梢上游移,像是要来一段现场限制级。
“魏伯父还想继续看吗?”商序砚早已接手商家了,和刚刚那几个毛头小子完全不一样,在外基本和魏老爷子平起平坐,他称一声“魏伯父”是完全在给魏老爷子面子。
魏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但还是坚持要搜,万一他宝贝儿子在床底下或者是什么地方看了一场活春宫怎么办?
商序砚摆了摆手,意思是悉听尊便,让魏老爷子手下的人随便搜,只是将怀里的美人包裹得更紧了。
魏韵雪被勒得难受,但怕引起魏老爷子的注意硬生生忍住,最后被惹得实在心烦,在被子下面给了商序砚一拳。
商序砚像是没有感觉一眼,继续左闻闻右嗅嗅,仿佛魏韵雪是一块美味的珍馐。
魏老爷子沉着脸检查完房间,还是一无所获,带着保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边门刚被合上,魏韵雪就翻身站了起来,刚刚看到魏老爷子的时候,商序砚吃了醒酒药,经过这一会儿的消散,此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商序砚半撑着从床上起来,衬衫松垮垮的,像个泼皮无赖似的饶有兴趣地盯着魏韵雪。
“你和魏老爷子是什么关系?”商序砚问道,目光带着些挑逗在魏韵雪裸露的锁骨处流连。
行走的种马!
魏韵雪默默给眼前这个人定了个性
而后看了他一眼没出声,本着不想惹事的态度闭口不言。
商序砚站起身来将衣服整好,继续努力挑起话题:“刚刚不还是想要弄死我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
魏韵雪被他一激反而冷静了下来,把刚刚撞翻的鼓凳扶正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噗呲一笑:“你管我和魏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见商序砚不断靠近,眉头一挑说:“你想怎么样?”
商序砚放松地笑了笑回应道:“不怎么样,就想和姑娘交个朋友。”
不是吧,他还没看出来自己是个男人?
意识到这个的魏韵雪有些无语,毫不客气地翻个了白眼给商序砚然后说:“不要。”
说罢,起身就想离开。
商序砚岂能如他所愿,两三步挡在魏韵雪面前说:“无论怎样都算是我帮了姑娘。”
这倒确实,魏韵雪抬头直视商序砚的眼睛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这语气到底还是生气了。
这个角度看魏韵雪面覆红纱,肌如薄雪,眼睛不善地眯了起来,依稀可以他脖颈上的红痣。
感觉凶悍无比,其实可爱的要命。
心脏怦怦直跳,躁动地催促着商序砚做出写什么事情表态,但他看到了魏韵雪有些戒备的样子,一切不堪的念头终于是止住了。
“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
魏韵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偷腥似的笑了一下,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商序砚大拇指上的银戒说:“李长卿。”
有点像男人的名字,但商序砚还是记了下来,他刚回平城没多久,社交关系基本是一个断裂的状态,这位可能是李公馆的哪个小姐又或者没什么家庭背景。
李家和他们家不算熟识,只知道他们家的老二好像还挺有能耐,就是没打听叫什么名字。
平城实在太繁华了,随便一块转头砸下去就是权贵,他倒是没那个闲工夫一个一个去结识。
商序砚不疑有他,也报了自己的名字,仔细一琢磨,总感觉对方的名字有些奇怪,但看着魏韵雪无辜的神色,还是把奇怪的冒犯感压了下去。
原来是商家的那个家伙,也就是说这个楼是他的产业喽?
魏韵雪在心里默默盘算,主动说道:“相见就是缘分,你说是吧,商公子?”
他爹这次包准生气了,前段时间才盘下一条街,还没投入运营,小金库要告急了,自己又拉不下脸向朋友借钱,不如……
“当然,当然。”商序砚连连点头,他见过无数男人女人,虽然没有看清眼前人的容貌,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让人着迷的身段。
仅仅是一分钟的功夫,魏韵雪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轻轻把面纱给拿掉了,露出姣好的容颜。
皮肤白皙粉嫩,眸子清纯懵懂,但唇角泛起的笑又平添几分魅惑,像甜腻的水蜜桃,声音也柔柔的,再配上开到锁骨的红纱裙,那简直就是绝杀。
“你……你……”商序砚险些看晃了眼。
魏韵雪伸出了手,商序砚下意识迎了上去,魏韵雪皱了皱眉将对方不老实的手拍到了一边说:“给我钱。”
非常的不客气,非常理直气壮。
“你看了我的脸,不应该给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