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王欣？指控她抄袭？
抄谁啊？
见顾南星一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的模样，胡子慧急得跺了跺脚，“哎呀，总之你跟我过去吧，教授他们都来了。”
见状，顾南星有些歉疚地看向沈月见，“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月见打断，他微笑道，“没事，你先忙你的，我大概知道教务处在哪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的。”
顾南星稍微放了点心，“那你去吧，我这边应该有点事要处理。”
胡子慧这才注意到顾南星身边还跟着个人，她顺势看了过去，一看就有些移不开眼。
什么情况？顾南星谈恋爱了？
还是个这么帅的大帅哥？？？
可惜现在不是审问的好时候，胡子惠拉着顾南星就往他们专业所在的教学楼里跑。
“快点快点，我们专业老师他们都来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指控我抄袭？”顾南星趁着两人跑步的间隙，开口问了一句，结果喝了一嘴风。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今天不是开学嘛，我们专业的期末作品被贴出来，你的分数还是第一。结果王欣那一帮人浩浩汤汤地来到教学楼，指着她的作品，说你抄袭了她，画上很多元素都一致。”
“她闹得还挺厉害的，我们专业那些老师全过来了。她吵着要重新评分。”
哦，原来是这件事。
这个寒假过得她都快要把这事忘完了。
本来是想着，王欣如果没什么动静，她也能大方地不再追究她毁了她的画的事，结果她竟然举报她抄袭？
摸了摸早上放到衣服口袋里的u盘，顾南星眼里闪过冷意。
既然她想闹大，那她就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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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的画廊挤满了人。
顾南星和胡子惠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四周的人群在看到她们两后不约而同地迸发出窸窸窣窣的低语。
“哎哎，顾南星来了。”
“我天啊，她怎么还敢来的，要是我肯定都不好意思来了。”
“我其实还是觉得此事存疑。”
“存疑什么啊，已经是实锤了好吧。你看王欣姐都哭成那样了，就算她拿出来的日期已经证据确凿了，她还在帮着抄袭怪说好话呢，还让老师不要给她太严重的惩罚。这板上钉钉的事你还能说存疑呢，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就是就是，我也听到了。王欣姐说什么这种事是一次发生，应该是她一时不清醒才干出这种糊涂事。她还哭着对老师说，让老师不要太苛责抄袭怪了。”
“啊，王欣姐这也太善良了。我还以为顾南星多才怀横溢呢。”
“我早就觉得她是抄的呢，次次期末评选都是第一，指不定还走了什么后门呢。”
人群的议论声并没有压低音量，那些话飘入顾南星的耳朵中，让她觉得很是悲哀。
这些人里，有不少她熟悉的面孔。也许是曾经和她一起画过画的同学，又或者是问过她问题的学妹。
原本那些看起来熟悉的面孔，在吐露出那些话后，也变得陌生起来。
胡子惠有些生气地看着这群人，叫嚷着，“你们知道什么啊，就知道跟风！事实是什么样谁都不清楚呢。”
“还需要清楚吗？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吗。”一片唏嘘声中声音最大的那个女生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倒是，那么急着为抄袭怪反驳，怕不是自己也抄袭了。”
“你……！”胡子惠说不过她，气得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顾南星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别说了，子惠。跟她们那些人说不通的。”
“但是……”胡子惠转身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顾南星温柔中带着坚定的视线后，抿了抿唇又沉默了。
“这就对了嘛。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那个女生捂着嘴咯咯笑。
顾南星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这位同学，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希望你能为你说过的每句话负起责任来。”
“你说我抄袭，请问到底是谁认定了抄袭？仅凭王欣的一面之词？那可真是有够好笑的。”
被质问的那个女生气焰嚣张，“那你就证明你没有抄袭啊。反正我们大家都看着呢，欣欣她给出的日期和绘画灵感都有理有据，你不服气的话向老师反馈啊。”
“多谢提醒，不过我马上就会做这件事。”顾南星点点头。
也正好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声音，“都围在一起吵吵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人群自觉为来人让出一条路来，随着脚步声渐渐逼近，他的面目也逐渐显露出来。
标志性的秃顶，挺着啤酒肚，一双三白眼总是斜着看人。
顾南星闭了闭眼，于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们专业出了名的、以嫌贫爱富作为行事准则的老师——王立安。
他用那双小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南星，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哟，还敢来呢。”
顾南星与这位王立安老师关系非常不好，王立安喜欢对学生的画指手画脚，还喜欢给学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意见。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对顾南星没什么好脸色。顾南星忍了他好几次，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王立安批评她画的不好，告知她这里不该用什么什么颜色，那里如何如何画错了。顾南星终于忍不下去了，尽可能客气地开口。
“老师，我这只是先画个轮廓，后面的东西会自己细化的。”言下之意就是，老娘有自己的想法，你少管。
王立安仗着自己是老师，胡乱指导学生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他面提出意见的，还是在大课堂上。他面上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最后外强中干地放了句狠话，“行，好，可以。看来顾南星同学足够优秀，也不需要老师的指导，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
“我倒要看看，自作聪明地拒绝老师的指点，你能画出个什么东西来。”
结果就是顾南星在那之后干脆向学校提出了申请，退了他的课，他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能同意。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很想在课上看到顾南星的脸。但因为顾南星在国画系很出名，因为她每次学期末考核总是她们专业第一名，还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拿了无数的金奖。
这些消息或多或少总是能传入王立安的耳朵里，让他只觉得屈辱，顾南星的成功就像是证实了她那天说的话，她每一次取得的荣誉都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让他每次知晓后都感到一阵阵的憋屈。
他皱皱鼻子，猛地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哈哈哈哈，这下顾南星可算是翻车了吧。
他就说，像她这样不思进取、不爱听他人意见、特立独行的人就不可能能取得那么多荣誉，难道她把自己当成木恒了不成？
况且，王欣这孩子，作为他的侄女，一直以来在大学里面都是相当活跃的。但也很明事理、懂分寸，从来不对外说他们两人有亲戚关系。
他本来不知道他这侄女与顾南星是室友，还是王欣无意间说漏了嘴。
“最近怎么样啊，寝室关系还不错吧。”
“我们寝室的人......”她言辞间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都挺好的。”
王立安发觉不对劲，立马追问。
“怎么了？难道你们寝室有人欺负你？”
“哎呀不是啦。可能就是......”她吞吞吐吐的，也不说清楚是什么事，“可能是我有的地方没做好吧。”
“你这孩子，倒是说啊。”王立安急了。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王欣这才慢吞吞开了口，包括但不限于室友的生活习惯，室友的穿着打扮，室友疑似嫌贫爱富等等。
听着自己侄女的这一番说辞，王立安的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真是岂有此理！你居然还能忍让这么久！”他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你那个室友叫什么!”
"舅舅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王欣怯生生地开口，“她......她叫顾南星。”
顾南星？
顾南星！！！
王立安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王欣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还假惺惺地补充了一句，“舅舅，你可千万别去找她麻烦啊。我知道南星同学肯定也只是无心之举。”
王立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一个微笑来，“放心吧，舅舅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呢。”
“就算真要去找，肯定也得需要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啊。”
所以今天开学第一天，期末作品公开的时候，王欣当着其他学生的面，跑到他面前哭诉，说顾南星抄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等的理由来了。
因为喜悦，他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只能挤出个狰狞的笑来，“这位同学，请你慢慢说。”
“你刚刚是说，顾南星同学抄袭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