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于永旭便不得不放弃他的追问，有不速之客来了。

别走！

沉埋于深处的匣子被打开了，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方伊确信自己看到的纹理绝不寻常，它从其貌不扬的废石里凭空出现，尽管一眨眼就消失了，但它的影响过于强烈。

鉴于独特的环境，热武器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双方的武器最多也不过电棍或是冷兵器。如果在平时，方伊或许会惊异于他们的突然出现，但此刻她脑海里仅存的念头是，为什么于永旭要走。

没有人发现方伊的异常，她木然地被带到一边，远离危险的中心，远远能看到刀光剑影。不知过了多久，她找回一些属于自己的思维，冷不防地一股力量从右方袭来，毫无防备地向左侧——湖面——倒去。

湖水渐渐将她吞没。方伊没有惊慌，直到她的头盔进水。冰冷的水流疯狂想要涌进她的身体，隐隐约约之中，她认为自己不会有事，事实也的确如此，她甚至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不必担心呼吸的问题，好像她天生就该属于这里，这令她感到迷茫。

湖面之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黑暗，她能清晰地看见，遥远的深处有什么在发着微弱的幽蓝的光，她将头盔彻底抛弃，离光越来越近，终于她完全看清了，是一条条极细的海草，它们小心地触碰，缠绕上她的小臂。方伊没有感受到任何拉扯感，这些发着蓝光的海草向她表达了善意。

上方的水流忽然剧烈波动，一个黑影倏忽来到她面前，面罩之下赫然是于永旭焦急的眼睛。

海草们在水流波动时已退却，不再打扰他们，方伊忽然不想那么快出去，她挣开于永旭的手掌，这成功激怒了于永旭。他不再温柔，死死扣住她的手臂和腰部，海草幽幽的蓝光中，于永旭的神情忽明忽暗，既愤怒又惊惧。

方伊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愉悦，这令她有些担忧，那是建立在于永旭痛苦之上的快乐。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情绪？

方伊放任这种情绪弥漫整个心房，表现的外在则是，她笑了一下。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于永旭强势地吻了她。

久违的唇齿相依，远比之前的浅尝辄止更甚，方伊不再挣扎，她慢慢平静下来，氧气不是她的必需品，但眼前的人是。

很多天以后，方伊都在回想那个时候，那种被不顾一切抓住的感觉，直到那时她才真正发现于永旭的真诚，不是浮于表面的掠影，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思绪在这里被方伊主动掐断，因为此刻她需要直面一件事。

“……”

很难将眼前这个忐忑的男人和那天强势亲她的人联系到一起。

“你是接受我的。”

于永旭用一种肯定的语气下了判断，方伊长久的沉默使他皱眉，却也毫不避让地直视着那双瞳仁淡淡的眼睛——落水被救后的后遗症。

“那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吗?”

“会。”

“我不信。”

这次轮到于永旭陷入沉思，片刻后，他认真道：“伊伊，我是可以辞职的。”

“啪——”

邓明猛拍桌子，“我不同意！”邻桌的客人用怪异的目光对邓明指指点点，摇头暗忖又多了一个喝醉的酒鬼。

“我已经辞职了，你不同意也没用。”

“怎么你这么高兴？你又不是有家产要继承，辞什么职？”

邓明来回打量着于永旭，恨不得掀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他在想什么，那可是多高的薪水！

“家产没有，女朋友有了。”

“女朋友有了有什么用，女——嗯，好像是蛮有用的。欸你是什么时候找的，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啊？”

邓明升起了好奇心，“看你这春心荡漾的模样，你女朋友是个美……丽的姑娘！”

看见来人，邓明顿时收敛，变得文雅许多，“好巧啊，方小姐，吃了吗？”

然后就他就傻了，于永旭很自然地牵住方伊的手，向邓明告别。

看着紧紧相依的两人，邓明摇摇头，坐下继续吃冷掉的饭菜，想想还是长叹，“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