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了些什么？”洛斯问z，他倒是不关心鹰的喜好，只是想知道z都给了些啥。

“鹰总是会让我跟他待一整天，或者让我带他出去转转。他唯一向我要过的东西是一个彩色的石头，是我从东方幻象城买来的，可能他喜欢那种色彩鲜艳的东西。”

明明叫鹰，却像狗一样。洛斯心里想。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的话就回去慢慢考虑吧，想到了再给我说，我最近都会在基地。”

“嗯。”

……

洛斯躺在床上，毫无兴趣地划着眼前的光屏。

核心内部有许多群聊，之前兰西邀请他进过好几个，想让洛斯也和其他人说说话聊聊天。但是自从洛斯来到核心，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许多群聊都在传播洛斯的照片，后来愈演愈烈群聊基本都没人说话全是他的照片或视频。

洛斯看着烦，就再也没看过那些群聊。

最近这种情况貌似被整治了，群聊里不再是他的照片，大家也热络起来，甚至有时候还会发点红包。

他们聊的话题洛斯不是很感兴趣，奈何无聊，没事干就随手翻了翻。

这时，一个叫“z大人天下第一”的私密账号发了一张图片，图片里z杵着下巴和手里的乌鸦对视。

洛斯点开照片，整个光屏上只有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好像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z垂着眼看着手里展开翅膀的乌鸦，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背景里的天空不再下雨，但大雨将倾的阴沉氛围给他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蒙蒙的滤镜。

那温柔又悲伤的目光落在黑眸闪亮的乌鸦身上，像残破的城市落着无声的雨，像风吹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像一百万年后的枯木逢春。

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你呢，你就在我的眼前，安静地在那里，却又像站在世界尽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浑身是血的恶鬼，还是满心算计的骗子？

你动起来时会多种多样的笑，安静时又会使万籁俱寂……

洛斯伸出手，隔着光屏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恣意生长。

实际上自己也没有多讨厌他，即使他每次出场总会把自己吓个半死，吓得自己心跳如雷神经紧绷；即使他原本就打算利用自己达成某种目的，给自己设了不可得知的程序，甚至几次三番逼自己杀了他……

但是……

……

但是个毛啊！他就是有病啊，我这是被吓傻了了吧！！！

洛斯关掉光屏，扯过被子蒙住自己。

作为贵族，他们不被允许生出多余的感情，他们毫无抗拒地执行着母亲给他们下达的任务，和仿生人一样被围在贵族圈里。

有一段时间，洛斯的人生也曾鲜活过。有人陪着他和宠物们一起尽情大笑，受伤时一起放声大哭，陪着他去看花开花落，手把手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实际上有没有爱，有没有感情无所谓，毕竟比起任人摆布受人欺辱的宠物和凄风苦雨的下层人，自己过得太好了，没有感受过爱又如何呢？

但那种弥足珍贵、无法割舍的感情又如何能忘轻易舍弃？看见阳光照进来落在窗台时都会回想起，曾经他们也在一起感受过那温暖。

直到，他亲手杀死了那温暖。残破的肢体被极其粗暴地缝合在一起，刺眼腥臭的血液淹没整个房间，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绝于耳……

洛斯不敢再去回想，毕竟夜晚太长太黑太难熬……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洛斯大人？您睡着了吗？”有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

洛斯没去管，这种事发生太多了，他甚至都习以为常。

然而，门被打开的声音激得洛斯完全清醒。

一个脑袋钻进房间，洛斯坐起来，满头黑线，语气极其烦躁，

“滚出去。”

“洛斯大人我……夜里太冷了，让我陪您好吗？”一个略带惊慌有些颤抖的女声传来，

她颤颤巍巍地试探着，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勇气。

洛斯站起来打开灯，猝不及防的光亮让女生瑟缩了一下，她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洛斯，泪眼汪汪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布料，该露的不该露的一眼就能看到，午夜冷冽的空气让她只能抱紧自己，瑟瑟发抖轻喘着气。

“我说——滚出去。”

洛斯的脸十分阴沉，眉毛紧蹙得几乎拧成一道锋利的直线，像是两把尖锐的剑，随时准备刺向冒犯他的人。

女生看他这个样子很害怕，眼泪顺着漂亮的脸蛋落下。自己崇拜洛斯许久，印象里他温柔漂亮有涵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即使许多人每天持续不断地打搅他，他脸上也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除了遇到z先生时他会神情剧变，死死瞪着那个人。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洛斯。

“洛……洛斯大人，我……”

她有些说不出来话，只见一脸烦躁的洛斯朝她走来，站在自己身前时带来了一阵冷气。

她心脏跳得飞快，闪亮的大眼睛期待又惶恐地看着洛斯。而后，洛斯揪着她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十分用力地将她丢出门去，砰地一声砸上房门。

……

在病床躺了许久的z终于在秃头医生的念叨里出院了。鹰一天到晚围着他嗡嗡地说个不停，脑子都快要炸开，此时此刻不找个无人角落淋个雨，他就感觉浑身不适。

“啊~久违的空气。”z感叹道。

他步伐轻快，哼着小曲，心情十分美丽。穿过纵横在基地的桥梁，感受雨水打在他身上时的清冷，暗沉的天空像濒临死亡的鸟，半死不活的风吹过时宛如它绝望的叹息。

爽。

被打湿羽毛的乌鸦飞来落在他的肩上，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歪着头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哼哼，小乌鸦又飞来找爸爸了，你就这么离不开爸爸？”

z伸出手指，轻轻蹭了蹭乌鸦的脖子，小乌鸦开心的像小狗一样在他的肩头跳来跳去。

他站在楼顶，感受这偌大孤寂的世间，高低错落的楼宇似巨兽坐在他的身前，下一秒就会将他吞噬殆尽。乌鸦跳到他的头顶，和他一起被包裹在寂寥的人世间，世界此时只剩下他们俩，万物无声，天地将倾。

他总是会一个人在雨里呆很久，有时候乌鸦会来陪他，一人一鸟相伴一整天。

小鸟的羽毛被打湿肯定是非常难受的，它站在z的头顶像小狗一样甩着身体。

z笑了笑，拉开风衣的口袋，开口道，

“钻进去躲躲。”

小鸟飞进去探出个头，两颗眼睛嘀里咕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