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泽立马从水中站起,气得尾巴一甩甩的,他抹了把脸,手上的水珠全数化为冰剑对准邧月。
“等一下,”凌时清拉住邧月的手,“游大人还在他身后,会伤及无辜的。”
从湖中一浮起来就看到邧月在啃食着游慕白,凌时清的天都要塌了,震惊之余发现游慕白还有微弱的气息,第一时间想的是救人。
“邧月?”
凌时清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邧月没有任何反应,但下一秒挥动玥枪就冲了上来,邛泽立马挡在他跟前。
凌时清反应很迅速,一个闪身躲到一侧,然后趁邛泽拖住邧月的间隙冲向游慕白,他顾不得身上湿哒哒的,跑过去打横抱起人就想走。
一把枪“咣当”插入地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凌时清回头才发现邧月不知什么时候又把邛泽打回水里了。
“我……要他。”
邧月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凌时清本能地害怕,余光瞥见邛泽正在爬起来,他决定拖延一会儿时间。
“你要游大人干什么?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的吗?”
这么一问,邧月似乎被问到了,表情有些迷茫,但很快又恢复野性大吼着就冲上去抢人。
邛泽不是吃素的,在水中他的优势可以无限放大,几条水柱挡住邧月对凌时清的攻击,一个飞踢把人踢到墙上。
邛泽的速度已经够快,邧月的速度更快,两人在狭窄的洞穴中厮打起来,顷刻地动山摇。
严重失血的游慕白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多处伤口停地渗着血,凌时清竟一时不知该给人止血还是先把人带走。
好在他很快发现头顶上的缺口,朝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大喊,“邛泽。”
邛泽顺着凌时清的目光也看到了缺口,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顶着浑身的伤硬是把邧月逼到一处角落。
看到凌时清顺利带着人从洞口逃出,他拖延了一会儿时间一个闪躲跃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邧月看着空荡荡的洞穴,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甘甜的鲜血气息,一阵怒吼震彻山巅。
邛泽很快与凌时清会合,看清游慕白此时的模样不由得呵出一口凉气。
不久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此时血染全身奄奄一息。
脸颊上一道手指长的划伤,脖颈处有几个清晰的咬痕稀稀拉拉地冒着血,肩头处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看不见的内伤导致他吐血不止。
凌时清简单地进行了包扎,暂时止住了血,但人还是昏迷不醒。
“我打不过他。”
卭泽的声音弱弱的,又带着点委屈。
凌时清看到他身上的伤有些内疚,他身上披着苏明奕的外袍,现在都快成布条了。
他示意卭泽脱掉,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下递了过去。
因苏明奕和他身形相当,穿着他的衣服没什么违和感,换上新的衣服差点没它撑破。
看到邧月的样子,凌时清是又揪心又气愤,恨不得立马抓住幕后黑手千刀万剐。
不过——当务之急先保住游幕白的命。
“有什么办法能快点和苏明奕他们汇合?”凌时清完全把邛泽当成自己人了,与他商量着对策。
邛泽望着远处一个小湖若有所思,说:“有是有,只怕引来的不是他们。”
两人为难之际,苏明奕他们被卡在了路上。
比前两次还要棘手的异兽群挡住了他们唯一的去路,数量之庞大仿佛整个森林的异兽都聚集在这里了。
但这些凶残暴躁的异兽十分温顺地没有主动攻击,天上还盘旋着飞兽,上下联合把一行人团团包围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森林中心忽然升起一条百来米高的水柱。
苏明奕抬头望着水柱心下不安,手中的长直黑刀抖动个不停,下一秒黑轶挣脱压制冒了出来。
“我闻到了,我闻到了同类的滋味,快点,你这蠢东西……快点带我过去,我要吃了他……”
沙哑的嗓音念念叨叨烦人的很,苏明奕眉头不由得皱起。
黑轶的声音只有他听到,所以在其他人眼里,只看到小小一团的黑轶像只宠物猫似的绕着苏明奕的脑袋转来转去。
众人莫名默契地生出一个想法,这一幕竟然出奇地温馨。
殷夜很激动,“是邛泽的信号。”
他正想硬刚出去,却被苏明奕拦住,他示意众人看向异兽群后最高的一棵树。
参天大树最高处不知何时现身了两个人,他们也看着水柱。
“游大人不在。”叶梓提醒道。
笛安惊喜道:“肯定是邛泽他们找到了游大人,啊……他们朝水柱去了。”
随着两人离去,聚集的异兽快速散开。
殷夜迫不及待追着两人而去,同时手里的七桀碎裂变成无数尖利的石箭飞向两人,被黑衣人一一挡下后,石箭重新回到他手里融合成一条长鞭。
“快点,快点,你这蠢东西也快点追上去……”
黑轶咆哮着,苏明奕被烦得有些恼了,抓住它握拳一捏,直接把黑轶给捏碎了,黑色烟雾在他手中如倒流香泻落最终化为虚无。
他正准备随殷夜追去,看到叶梓怔怔望着自己的手,苏明奕甩了甩手,柔声解释,“它没事,我只是觉得它有点吵。”
“我又没有问你!”叶梓没好气甩下这么一句,轻盈的一跃追着殷夜而去。
“奇怪,为什么叶梓独独骂你呢?”笛安好奇问。
要不是因为这次任务,他可能都没机会接触到叶梓,可关于沛凌暗幽这位清冷美人,笛安早有耳闻。
一路相处下来发现确实人如其貌,可唯独对着苏明奕有种莫名不对劲的态度。
苏明奕呵呵笑着没有回答,他差点杀死了叶梓,这段过往他不会让它再发生也不愿提起。
不过——爱屋及乌,他也爱惨了叶梓的各种小情绪。
现在回想殷夜的话,苏明奕觉得十分对胃口,自己可不是享受着叶梓的特殊待遇嘛!
水柱是从一处湖泊升起的,邛泽在湖中游了一圈,身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痛了,立马回到凌时清身边守着。
两人守着游慕白,每等一分钟都觉得是煎熬,因为不知道等待来的究竟是谁。
“咳,咳……”
“游大人。”凌时清立马跪在游慕白身边拉起他的手,“别乱动,你受伤太严重了。”
“邧月……他在哪?”
游慕白虚弱的询问,凌时清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居然想逃?简直是异想天开。”
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凌时清立马执剑起身对着人,邛泽却挡在了他的跟前。
杨天霖阴险大笑着,“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只要是被邧月盯上的猎物就没有他得不了手的,我劝你现在乖乖把人留下,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杨天霖话语刚落,凌时清就惊恐发现邧月正一步一步从丛林中走出来,在初升太阳照耀下,他的模样更加恐怖。
“我来对付他,你看准时机带人走。”
邛泽说完,大手一挥,身后的水柱即可分成两股,一股冲着杨天霖而去,把人狠狠带起又砸到了地面。
另一股水柱冲着邧月而去,快到他跟前时顷刻凝结成冰,可惜与银白色的玥枪几下交锋纷纷碎裂。
“还给……我。”
邧月大吼着,提着钥枪直冲凌时清而去,可几次都被邛泽挡住。
“哈哈,游慕白的血果然奏效了。”
杨天霖仍旧被水柱压制着,可语气中透露着疯狂和欣喜,看向邧月的目光竟然透着慈祥。
之前邧月吸食大量异兽血都不足以抵挡侵蚀,好几次疯狂到要爆体而亡,如今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看着眼前越趋完美的邧月,杨天霖难以抑制内心的狂喜,大喊一声救命就被一根藤蔓扯住双腿救了出来。
“收起你的洋洋自得,没笑到最后你依然是个废物。”黑衣男子鄙夷刮了他一眼,后悔找这么一个傻子当帮手了。
杨天霖抖了抖肩立刻噤声垂首,只是眼神中的凶狠比平日更胜万分。
“嘭”一声,邛泽被打落到湖中久久没有现身,凌时清回头看了一眼靠坐在树干上的游慕白。
他此时虚弱得动弹不得,不过是靠坐了一会儿,地上留下了一摊血水。
“凌大哥,你……走吧。”
“你不要说这种话,我答应过邧阁主,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还有……”凌时清握紧手中的剑,“我们还要带邧月回家。”
邛泽不是邧月的对手,自己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可是凌时清做不到抛弃队友独自逃生。
他也不打算硬碰硬白白送死,既然邧月能顺着水柱找来,苏明奕他们肯定也会找来。
那就只需要等!
杨天霖似乎看出了凌时清的想法,立马大喊着催促,“邧月,你已经尝过滋味了吧,先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杀了,游慕白就是你的了。”
“邧月,如果你还残留一丝人性的话,你看清楚了,你现在要杀的是谁?!”
凌时清几乎是吼出来的,如果真的死在朝夕相处的好友手下,他估计会死不瞑目。
可现实如此残酷,邧月除了被喊话时怔然片刻,立马抄起钥枪冲来。
两人在暗幽的时候,经常会切磋武艺,凌时清每次都是输的一方,每次输了他嘻嘻哈哈表示心服口服,转头默默往死里修炼。
如此反反复复,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会和邧月斗个你死我活。
玥枪是上古武魄,又是被邧月所用,凌时清特意左闪右躲,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没能伤邧月一分一毫。
他又不敢离游慕白太远,只能硬生生抗下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此时邧月双手持枪飞跃而下,凌时清退无可退,抬剑想硬挡,余光瞥见黑衣人竟暗暗操纵藤蔓,眼看那些恶心的藤蔓就要缠上游慕白的腿。
他来不及多想,手中剑朝藤蔓刺去,如此一来只能直面玥枪的攻击,可随后“哐当”一声,钥枪就在眼前被一把刀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