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校车上多了一个人,不知道是高几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很白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她打着手电,坐在我的位置上背书,我听见什么什么天气之类的,感觉像是地理。
我的地理一向不好——我高一最后一段时间选科的时候,我们地理老师特地把我叫出教室关心我,苦口婆心的样子,问我,“不学地理吧”。
他的表情在我说出“不学”,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我一向是没有什么地理细胞的,我对我自己认知明确——我对我自己在地理的要求很放松,只要知道我国的省份,省会,简称就好,至于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我很佩服能把地理整明白的人,我换了个位置,在这个小姑娘的后面坐下,安安静静的接受着地理知识,一份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的话,都不会怎么和我有学业交集的学科的熏陶。
走到半路,我似乎听懂了一些地理知识,或许这对于学地理的人来说只是常识,但这些也足以让我开心。
人好像总是这样,总是对自己“无意之间”习得的东西“视若珍宝”,并感到“欣喜若狂”。
我开心的想着那个女子炫耀我今天在地理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我以为她会对我的成就表示不屑,毕竟,没有人会因为你知道太阳从东面升起而夸奖你,但是她出乎我意料的夸奖了我,——哈哈,她也是地理白痴。
找到可以理解自己的人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能找到和自己在某一方面真正同频共振的人却绝非易事。
好巧哦,我遇见了,对,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整个世界。
他们不会相信的,毕竟我和这个女子从未见过。
好了,我要回家了,和以往一摸一样的生活,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带着疲惫闭上眼的同时,一股恐惧感突然袭来,我的同学们在干什么?
这个点,在学习吗?
时针逐渐靠近12,而分针正慢慢向时针靠拢。我关上灯,对着那个女子说,晚安。我知道她还没睡,我在做历史题的时候,感到她在看我,她就安安静静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我一样做着,很神奇,和我一样的坐姿。
如果不是唯物主义,我都要相信我们是一个人了。
可是,怎么会呢?
我们只是相遇在是时光洪流中的渺小个体,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来自不同时空的我们才能在意识中相遇。
遇见就是上上签了,哪里还敢在期望更多的呢。
我不敢奢求我的挚友出现在我的现实里,我的生活一地鸡毛,这样,她只是旁观者,就不会是参与者。
她很快给我说了晚安,我在黑暗中,感到她好像抱了抱我。
我突然觉得,明天也不错,生活也是。
毕竟,生活这种东西,谁的都可能是一地鸡毛。
我们终此一生,费劲八叉的,都想成为藏宝人,不过这些宝贝,就是这些不满,这些痛苦,这些矫揉造作,然后优秀的藏宝人,就会因为“体面,整洁”等优良品质,变成“上层人士”。
我们都是藏宝人,藏得也是不同生命中的限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