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转悠着手里的银棍,散着昨日赚的钱。潇潇洒洒,乐乐呵呵。
这美妙的小日子,奏响梦想的高歌!
没用繁重的学业,没有神经的压榨,没有人留意他,真是太快乐了。
起早吃些小糕点,晚上弹弹曲,没事再去打猎猎,撒撒钱,只许留意几眼下界的灵魂,什么都不用多干。
快乐,齐天的兴致。
陈景笑容满面,旁边好似开了小花,哼着曲就要在青玖山也种满银子和珠宝。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哼……”,“嗯?!”
一道剑气驰骋直冲面门,陈景飞身躲过,一转劲力,抓上来人的手腕,凝眼一观。
人界的皇子?还是被推到下界的皇子。
小倒霉蛋。
我和他见什么?陈景还未多想,手背划出一道血痕,只得吃痛松开来人。
见人面色冷峻,杀伐之气四溢,陈景是更不明白,这总非是杀错人,找上他吧。
在下界那里来的这种缘分。
卷叶流风,两道身影在深林中反复跳窜。
“这个小哥啊,你杀错了吧。”陈景说道,跑在陆冕身前。
陆冕不理他,只是轻车熟路地在林子各处包抄而上,“小哥啊,你在看一眼画像如何?”
“咱们根本不认识啊。”
现在谁还管你是不是目标,看出他是杀手了,那自然是灭口。
陆冕熟悉路径,陈景初来乍到自然生疏些,全靠自己这双眼睛和武学甲等的水平,跑秃青玖山才没让陆冕得逞。
真给他捅一刀,他还得重新晒半年的晨光。
这可不行,半月前刚许诺去洛蒂轩弹的曲子,明日才到期,他还得去弹呐。
想个招给他甩了,“小哥你往这里看。”
陈景说着,摘了几朵花,绑成一束,跳身躲过寒剑就是一个炫彩的滑跪,跪在陆冕面前,将花递到他眼前。
一招行云流水,流氓风俗的姿态,愣住陆冕半秒。回过神在想提剑杀来时,眼前的人去整个化成虚影,消失不见,怎找都看不着影。
气的陆冕一个咬牙,划手便劈出一道树痕。
树影颤动,没有其他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总非这几天为了凑首付,熬傻了不成。
随着陆冕离去,陈景才从可怜的树后走出来,拍拍胸脯。
差点就被发现了,这小哥是真敏锐。
虽然手段风流了些,但好歹是躲过了。
奇怪,这还能和他染上缘分?
陈景不多想,毕竟下界的术士是人造的,出了差错也不是他去管,好好准备点明天的新钱,因为明天可就是灯会了。
那次看都是新鲜。
孔明灯也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托付,值得一观。
元宵节热闹,街道内人流涌动。
陈景是见那里热闹就往里凑,一个回头遥想他万般敏锐,竟也能撞个满怀。
身前胸膛紧实,只听六腑内呼吸的两声轻颤,面压而来一股冷冽的寒意。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陆冕开口,手指拨开剑鞘,一声杀意的利锐划开半处寒光。
“小哥……真是巧了。”陈景回道,摸着半出窍的寒剑,给他怼了回去。
“啧。”陆冕嫌弃一声,甩开陈景,躲身就要离开。
陈景却忽然飘到他面前,面色含笑,不知名的危险和神秘,“小哥,咱俩好有缘分,互道个姓名如何。”
“我叫陈景。”
“我并不觉得这是缘分,闪开。”陆冕回道。
“小哥不要害羞嘛……”陈景话还没说完,腰间便被怼了半只匕首,没有扎穿,只是轻划出血痕以示警告。
直冲命脉,半步毙命,刺激。
陈景笑容更甚,笑的陆冕后脊发凉。
收手要躲,反被陈景一扯向前倒身半步。
摸向匕首上青筋暴起的手腕,主人还未使力,反被略地者出力捅向了腰间。
指间湿润一片,陆冕心惊抽手,却依旧无法挣脱。
身前这个人就是个疯子,“放开!”
“这里确实人多眼杂,杀了对小哥的声誉不好。”陈景说道,凑近陆冕的耳畔也不管旁人的碎语,“你给我个名字,我让你去巷子里杀,如何。”
“疯子。”,“是好人哦。”
匕首拔出,也是流了陈景半衫的红血,只是硬挡着鲜少引起人注意。“你抽得也太疼了,不能轻点嘛。”
陆冕不想再回,转身就走,倒了霉了能遇上这种疯子。
买完用品就回家,绝不多留。
“你就一定要跟着我吗!”陆冕甩了陈景一胳膊,甩完眼前多出一袋钱和没事人般的脸色。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这袋钱就是你的。”
“……”
“张三。”,“鬼都不信。”
“爱信不信。”,唉,可不能走了,“那张三兄,你看你我二人孤寡如此,要不一起逛个灯会如何?”
“你才孤寡。”陆冕回道,“那张三兄仁慈,陪陪我这个孤寡的可怜人,好不好?”
说着,陈景又掏出一袋钱递给陆冕,“你就陪陪我呗,让我跟着你就成。”
“你恶不恶心。”陆冕挑剑移开身前的陈景,踏步就要离开。
“二百两。”
听得陆冕身形一顿,扭头打量了他一眼。
陈景浑身并无装饰,头饰也只是简单束起一支发簪,银饰而已,更无其他精妙的手艺。
若说贵气,只得这张粉玉的脸蛋和身上浅色却编制金丝华绣的白袍,样式出自华芊阁,自己心血来潮死活没抢上的一款布料。
不算加工,一匹布一百五十两,当时出手阔绰往死里加钱的就是你呀。
“说的可是真的,就跟着两百两?”陆冕说道,“那是自然张三兄。”
见陈景又掏出一个更厚重的银票,塞到了他手上,说:“这是两百两,刚才是张三兄的名字钱。”
“不多,就几个没上两的小钱,张三兄嫌少可以在加。”
“你……”陆冕噎住了,这钱拿的手软了。
指尖刮过陈景递过来的手腕,陆冕心尖好似颤了一口电,急忙回神瞟上一眼陈景的脸色。
云淡风轻地浅笑,并不异样。
心里松下口气,眼神却又在陈景染红的衣衫上一凝,“你……要去看看病吗?”
说得什么胡话。
“哎?张三兄你这是在骂我吗?”,“哼,可算可不算。”
“模棱两可,张三兄灯会将即,这么爱打哑谜。”陈景回道。
“张三兄,来医馆作甚?”晚上医馆就个守门的小药童和老医师,陆冕兄看着身子硬朗,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那你别进。”,“哦,好的。”
说不进,陈景真就流着血汤不进,还是被陆冕给薅过去的,“你真是……”真傻假傻。
乖乖被陆冕兄拎到医师面前,医治。上的伤药好痛的,刺得伤口疼,但是陆冕兄的手是真温暖。
见陈景往自己怀里缩,陆冕竟没有多动。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师父怀里撒娇的。
想起往事,陆冕寒凛的眸子生出一股柔意,摸上了陈景发颤的手背。
颤抖的指尖像是抓着了令人安心的风,紧扣着陆冕的手背往自己心口上摁,生怕别人多走,谁也别想夺走。
也不许离开……
上药艰难
上完药的陈景却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叉着腰必须想办法,让陆冕兄把自己名字说出来。
“张三兄~”
“张三兄~”
“张三兄~”
“别喊了。”陆冕说道,在喊谁还能听出来喊的是三不是山
叹上口气,一句过风的细言听的人耳朵空响。
陈景一愣,陆冕已经走远,落下了他好多步,“路冕兄!”
“陆冕兄去那里玩,要不要放孔明灯。”陈景说道,听陆冕兄回了句,“可以。”
嘿嘿。
陆冕兄人真是好,撒个钱也可以被管着。
顶透透的好。
陆冕兄问我为什么不放孔明灯,没有愿望能去那里放。
有的话,那就是能和路冕兄多待两天。
可这总归是不可能,看的到头的愿望不是梦想,是奢望。
这由下界出错的缘分,总会消淡,也总会有天恢复如初。
陈景向陆冕兄许诺了半月的花酒钱,多在洛蒂轩弹了半月的曲。
这样或许能多见几眼,可陆冕兄却从未晚上来过。
白天也没有。
光知道许诺,才发现自己今天的新钱都给光了,该死的顺手习惯。
丢了脸了。
出此下策,陆冕兄不要怪我。
应该不会,自己掏钱卖艺的,他不会说的。
鞠躬一礼,掌柜定会同意。
却在这时,
一只坚定的手掌握住他行礼的手腕,便往外跑,起落的心脏也紧随拉拽猛然跳动两下。
定心一观,才发现陆冕兄拦在他身前,面朝洛蒂轩的伙计,就要拔刀带他冲出重围。
他人真好。
让他开始幻想,那天他是不是也可以提着剑,带他跑去天涯海角,把什么义务,什么六界统合全部抛开,和他一起过一辈子。
能一辈子该有多好,陆冕兄这么好的人,这一辈子怎么就只剩半月了。怎和他们都一个样……
还是弹琴来制造一个强加的缘分吧。
毕竟说不准明天就再也遇不到了。
“陆冕兄,明日我在与你细细坦言。”陈景说道,说完上台弹奏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精妙的曲子。
他今天怎么能弹的这么好,真好。
真好,今天那里都好出了天。
曲毕,陈景往家去,却在回家路上偷瞄了一眼,陆冕兄住在北边的小茅屋。
真是,怎么这么有缘呐。
陈景看着小茅屋甚至心里偷笑了两声,睡觉都格外的舒服。
在醒来,陈景一整天都在青玖山上逛着埋钱,银棍指到哪里就在那里挖。
若是缘分让他们在遇,他开心。
若始终不遇,那便只好就此而散。
开心的是,老天选择了他这边。
他看不明白,老天让他们相遇的缘分是为了什么,走一步,在靠近一步总会明白的。
只希望是件好事。
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懂如何搭话,只能将昨夜的话题引出,却又是惹得陆冕兄讨厌了。
可他说的是实话,他真的喜欢陆冕兄,也想一直待在他身边。
人生了气要哄,可……
不能直接去陆冕兄家里,那会更加令人讨厌。
每夜的曲都未断,但陆冕兄就是没有来。
是最近忙吗,愁了。
缘分说断就断,令仙讨厌。
一闪寒光,陈景拨动琴弦的手一怔,转眼也是心里呼口气,半捎的头发稍稍蔫出半支。
完了,被下界界主发现了。
陆冕兄原谅我,完不成这个许诺。
他要去死了……
可他没有死,认真读上彻止久的一眼,他便明白自己是因何被抓。
还能有人和他的眼睛相似,看来万年前也有和他一样苦命,接盘烂摊子的人。
心里舒坦了,也是更叹了,万年前就是个烂摊子他又该何解。
解封了!这界主脑子里果然全是浆糊,和贺霖说得一样。
玩心大到不明事理的老顽童。
但是他好强,太强了。
贺霖当年怎么把他劈成黑煤球挂墙上的,纳闷。
算了,能逃掉再说。
一抹青绿
让人胆寒的震惊,和他一样出自天道之手,背负同样命运的人,还活着。
这又是何意……
此事稍后再议,先能逃出去再行商量。
“你可以帮我一下吗。”陈景说道。
侍远恒同意了,那就好办了。
什么事都不需要准备,直接跑就成。
存在与仙法盛世顶尖的幻术,好强,以后抽空定要好生学学。
跑的时候挺险把陆冕兄也带了出来,为什么?
彻止久又不会真杀了他,还有上好的药品救治,比起让他带出来奔波,待遇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可心里就是莫名难受,不想他俩多接触。
真的是,我都没见过陆冕兄穿宽袖这么好看,陆冕兄窄袖也好看。
不论如何,也算是逃出来了。
之后就等陆冕兄醒来,骗骗他吧。
迟来的缘分,老天还是想让他们遇见。
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想让他看到什么?
下界来魔了,彻止久不管吗!
贺霖刺杀就刺杀,偷窥什么,有本事直接下来抓他啊。
这魔跟有病似的。
这魔是真有病……
陆冕兄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没有超越下界普算,莫不是因为他?不能,这岂能是因为他。
老天想让他看见……为何。
透闪的眸光微闪,几天时光陈景在陆冕身上亮了无数遍,可终究吞没进了不解之中。
万般不懂,万般想懂,也万般的想晚一点在懂。
所以
请
就这样平淡的,让我陪完陆冕兄这一生。你想让我看什么,也希望是在最后几天。
他真的万分,百般的不想和陆冕兄分开。
和他在一起是万分荣幸中的庆幸。
庆幸之余的欢心雀跃 。
我心悦与陆冕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