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王法么？”这次提出疑问的不是方仪，而是那三个人。

此时他们已经被押送进了警车，至于始作俑者方仪，却堂而皇之的站在外面。

身为律师的晏铭泽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他们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们好像随时都准备带方仪回去。可当看见她的身份证后，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就被他们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为难。

在经过十多分钟的电话询问后，警察终于回来了。而他们竟然告诉二人一个震惊的消息：“这没你们的事儿了，他们三个我们会处理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啊？”原本已经做好了跟他们回去的方仪愣住。她都已经给岑文博发完消息，表示自己要请假。至于多久，她也不知道。

警察看了她一眼，将身份证还给她。解释道：“你这算正当防卫。这三个人是惯犯，你们没受伤就好。要是有什么异议，明天就去定点医院做检查。后续的赔偿，我们会帮你们解决。”

“那他们……”晏铭泽指着地上的血迹。

“啊，我们刚才检查过了。他们没什么大事。你们放心，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找你们。你们住的远么？要不我们送你们回去？”警察问道。

“可……就这么没事了？”方仪问。

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看清楚，我们警察。说了没你们的事就是没了。行了，我们回去了。你们要不用我们送，我们就走了。”

于是，警察就走了，带着那三个可怜人一起。留下了方仪二人跟满地的血迹。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有那么一瞬间，晏铭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学的东西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什么。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警察还会提出送他们回家？按理来说，就算不抓他们，也会带他们回去录口供。至少医药费，他们是需要承担的。可现在，竟然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而且看着警察的样子，是巴不得赶紧了结这件事一般。

而方仪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难不成，我真的是个死人？”她又想起了刘教授的话。

要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不然没法解释警察就这么潦草地放过他们，连口头警告跟按例询问都没有。就看了一眼身份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落寞，晏铭泽没有这么说。他安慰道：“你有体温、心跳、影子。这些都是人类才有，而鬼没有的东西。”

“那你说这些会不会都是假的。又或者我不是鬼，而是一个其他什么东西。比如AR那种？”方仪猜测道。

“别想那么多了。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两瓶水，你喝什么？”

“要是可以，给我来瓶酒吧。”

晏铭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方仪还失魂落魄的在椅子上坐着。接过酒瓶，她一口气喝了半瓶。“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是科幻电影里的那种机器人？”

“科幻电影的机器人没有心跳，体温。而且不是有什么机器人法则么？比如不许伤害人类？”晏铭泽给自己买的也是酒。他不是一个贪杯的人，可刚才放生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了。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想那么多没用，不如验证一下吧。”方仪干了瓶中酒，站了起来。

晏铭泽跟着她起身，“你想怎么验证？”

方仪走到了公园的河边。她看看水面，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一脸疑惑的人，笑道：“机器人不是怕水么？或许是我洗澡的那些水不够，我跳下去不就知道了。”

没等晏铭泽反应，那个酒劲再次上来的姑娘就真的跳了下去。

疯子，这简直就是个疯子。虽然心里如此想着，可晏铭泽还是跟着跳了下去。他没想那个姑娘会不会游泳，也没想着她万一真的是个机器人自己也跟着触电了怎么办。他就是那么下意识地跳了下去。或许这一切都要怪罪于酒精吧。

河水不深，只到方仪的胸口。她站在水中，酒醒大半。

“你看，你没有事对不对？你是人，那些事，一定可以解释的。”晏铭泽说道。

发丝贴在脸上，微风吹过，方仪身子抖了一下。她双手拍打着水面，倒影中的月光层层叠叠，消散又聚拢。这一刻，她确定，自己是活着的。

双手捧起一汪水，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

“走吧，我们上去吧。别感冒了。”晏铭泽说着就开始动身。只不过因为阻力，他走的十分艰难。

他一动，水波荡漾，溅到了方仪的脸上。

方仪一歪头，捧起水，往那个艰难的背影泼去。

晏铭泽回头，看见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你干嘛？”

“反正都已经湿透了，不是么？”方仪笑道。

“别闹了。”成年的晏铭泽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把戏。

可方仪却玩儿的高兴。记忆中，她从来没这么放肆过。从喝酒到伤人。一直到刚才不管不顾地跳入河中。这一切，太自由了。她喜欢这种自由。喜欢这个自己。

似乎是被她的快乐感染了，晏铭泽的脸上也没有了不耐烦。只是也没有幼稚的反击，只是告诉她：“玩儿够了就上去，晚上凉。”

最终这场幼稚的游戏以这位大律师的一个喷嚏结束了。

“走吧走吧。你别感冒了才是。”方仪听见那声喷嚏后，立马收起了笑容，乖乖上岸。

二人跟两个落水鬼一样，走在街上。方仪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住的远么？要不先去我家换身衣服吧，就这么回去怕你真的会感冒。”

晏铭泽的确有些不舒服，点了点头。

方仪雀跃，“从小看别人家里会有朋友做客，我就一直希望自己的朋友也会来家里玩儿。可一直都没这个机会。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还有你愿意来做客。这感觉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