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大师,你可算来了!”陶然看到寂空便来了精神,佝偻着的肩膀也突然打开。
他快步走到寂空面前双手合掌立于胸前,恭敬的说道:“这次,大师可要救我!”
“人祸贫僧无解。”苏清晚默念着竹简上的记录,正是寂空对陶然的回答。
“人祸....”陶然念叨着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他不死心的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寂空语罢便欲往外走去,可惜被冲上来的陶宥抓住了衣袖。
“施主这是为何?”寂空问道。
陶宥并未言语,只是盯着寂空看了良久,最后便放开了手。
等到寂空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对着依旧在发愣的陶然道:“既然寂空大师说了此次母亲惊吓都是人祸,父亲还是快些差人寻郎中来看看母亲吧。”
陶然突然哆嗦了一下,他挥挥衣袖:“找什么郎中!你母亲没病!睡一觉便好了。”
说完他便挥袖离去。
院中的下人见状也赶紧低着头各忙各的去了。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苏清晚才往陶宥身边靠去,竹简上的记录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陶郎君,在下知道大夫人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清晚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也足够陶宥听到。
陶宥闻言转身看向苏清晚,斜着一双眼睛打量了苏清晚良久,才冷冷的问道:“如实说来。”
“这里人多口杂,传出去怕是对陶家的影响不好。”
陶宥环顾四周,几个扫地的下人正在扫撒院子。他轻哼一声:“你随我来。”
陶府的府邸原来是前朝一处官员的宅邸,后来官员失了职,这里也被充了公,陶家花了大价钱买下。如今三兄弟都住在这里也还空着许多院子。
陶宥带着苏清晚穿过一片桃林来到一座名为唤风的院子。
陶宥推门而入,缓步走向院中的石桌旁:“说吧。”
“其实寂空大师骗了令尊,夫人出事根本不是人祸!”苏清晚弓着身站在陶宥身前一步远的距离,压着嗓子说到。
陶宥刚刚其实并未注意面前这人的模样,如今他凑到自己面前才发现他长得确实有些粗鄙。他不自觉的稍微往后退了退身子:“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苏清晚看出他眼里的嫌弃,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是何种样貌,他尴尬的干咳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寂空何必骗父亲?”陶宥瞥了苏清晚一眼,不甚耐烦的问。
“因为以他的道行,根本救不了大夫人!”反正竹简上的结果就是陶家全部惨死,那就是说寂空确实没有救下大夫人,所以苏清晚自认为自己这么说并不算说谎。
陶宥嗤笑一声:“你的意思他救不了我母亲,但是你能救?”
苏清晚一噎,他可不是来救人的。但是他也不能说自己不行,毕竟他要做的就是让陶宥留下自己。
“在下不才,恰好知道如何救大夫人。”
“如何?”
“七日后恰好是难得一遇的阴日,那时明月高悬,我便可借月神之力将大夫人屋里的魑魅魍魉一并收了。”那日正好是竹简上记录的陶氏一族满门惨死之时,他能不能救大夫人已经不重要了。
“我母亲屋里当真有脏东西?”陶宥冷着脸盯着苏清晚,心中对这个粗鄙之人并不信任。
“那是自然,不然那无腿女尸如何会出现在大夫人院子里。”
陶宥沉思片刻,说道:“我之前好像并未在府里见过你。”
苏清晚心里嘿嘿一笑,抬手在身前作揖:“我是街口的屠夫,名为柳三郎,今日给府上送猪肉来的,恰好遇上这等事,心里想着在下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多少可以帮点忙便还未离去。”
陶宥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并未言语。
苏清晚又说道:“正是因为我手里杀孽颇深,才得见许多常人所不能见的东西。”苏清晚将东西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好像在意有所指。
陶宥起身:“那你现在随我去母亲屋里一趟。”
苏清晚心里一抖,害怕当真遇上什么脏东西,但是面上并未显露,他如常的说到:“好。”
陶宥的院子和陈氏的院子隔着两个回廊,苏清晚跟在陶宥的身后,一直在思虑等会要如何说才能让陶宥相信自己,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便已经到了陈氏的院子里。
院子的布局很雅致,一方小花园依着一湾小池塘。屋子前面还种着很多花,如今是八月,正是绣球、芙蓉花开的好时节。
原本应该是一番美景,可惜,屋前的角落里正摆着半具盖着白布的尸首。应该就是那具莫名出现的女尸,也不知道为何还没有弄出府去。
“一帮蠢货,为何还不把这晦气的东西抬出去?”陶宥也注意到了,立刻怒气满面。
几个下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抬不了,抬不了...”
“什么意思?”
一个男仆伸手颤抖的指着那具尸体说:“小的几个原本是想抬出去仍在乱葬岗的...可惜...”男仆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一碰她...她就会叫....”
“什么?”陶宥显然也吓到了,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去试试。”陶宥转瞬恢复正常,示意苏清晚去抬那具尸体。
苏清晚闻言背后起了鸡皮疙瘩,他是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怕。
忍不住在心里把陶宥骂了千百遍,苏清晚被眼前情势所迫再不情愿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朝那具尸体走去。
幸好白布将尸体盖住了,让苏清晚看不见尸体的可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