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领导设卡

他看综合处大办公室里再没有其他人，愣了一下，也很生气地埋怨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安排呢？事情要有个先来后道吗，我来的比张成林要早两个月。”

“小孔你不能这样说，你这样说就错了。有的人比你还到综合处来的早呢。这又怎么说呢？”张诚就是张诚，这家伙虽然你帮他说话，他还是得理不饶人，一针见血的那幅臭脾气，烂德性。碰了钉子，灰头土脸的，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退出综合处大办公室，来到隔壁小办公室，钻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去，准备搬家了。

好事来了得抓紧办完，张雪勤副秘书长兼他们市政府经研中心主任说，让他去找市政府经研中心金盛书副主任办理调动提档的事情，不知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想明白。他想老乡张雪勤副秘书长兼主任是市政府经研中心“一把手”，人事上的事当然是说了算的，可他为什么要他去找“二把手”市政府经研中心的副主任金盛书呢？他当时没有想通，好长时间后，他才想清楚了。是张雪勤给足金盛书面子，好配合着搞好市政府经研中心的各项工作，虽然说张雪勤是市政府经研中心的“一把手”，还兼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但两头扯，两个单位跑，张雪勤重点是市政府那面，搞好主要领导李长龙市长材料，这面就交给副主任金成书搞好市政府经研中心的日常工作，这面张雪勤顾不过来，也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有一个副手不用，白不用。

他去找市政府经研中心副主任金盛书，上了金州市政府大楼六楼，楼道里往西走，走到顶头一间房，门框旁边上挂着的黄铜黑字的小方牌上，写着市政府经研中心主任办公室的牌子，往回向东退一间，隔壁同样单间房，却挂着市政府经研中心副主任办公室的牌子。

为间办公室的房门开着一条缝虚掩着，他就很有礼貌地走到门前抬手轻轻用右手中指背中关节，“铛铛铛”敲了几声，听见里面有人喊“请进”时，他才推开房门进去了。为间办公室只一间，有十好几个平方米大，基本上是个方形的。他从北面房门进去的，相对的南面是一扇大玻璃窗户，窗下只一张清水浅黄色的大办公桌，与门窗竖放着，大办公桌后面的圆圈靠背本色木椅上坐着一个人。房中间东面墙壁下是一对单人沙发，中间夹放着一个本色油漆的小茶几，紧挨着的是西面墙壁下面，放着一条三人长沙发，前面一个长条茶几。每个沙发上，都套着深绿色的沙发布套，梭角上都带条细细雪白鼻梁的那种。

办公桌后的圆圈靠背沙发里坐着的人，是个高大个子，身材中等，长国字脸形，一边倒的短风头，黝黝发亮的头发，浓眉凤眼，高鼻梁，四方嘴，就是皮肤有点暗。最有特点的就是两只耳朵，又长又宽，耳锤也很大，垂于两肩之上的耳朵像是佛爷的，此人的福气或者说就在这个耳朵和嘴巴上说不定，虽然他不懂相面算命，但也能看来几分的。穿着也很朴实大方，一身的卡其色棉麻大西装。这个人，正是他未来的领导，金盛书副主任。

“金主任你好，我是从兰原县借调到咱们单位的孔耀庸，雪勤秘书长要我来找你，请咱们单位帮助我办理调动提档的手续。”他很礼貌很有分寸地站在办公室中央，两手抱在小肚上，对金盛书副主任恭恭敬敬地请示汇报。自己调动提档还得麻烦这位领导，不得不小心谨慎从事。俗话说“小心施得万年船”，何况人在屋檐下，有求于人家，怎能不低头呢。

“你就是小孔，我们已经看了你的情况介绍了。长期搞材料的，想必是文章写得不错吗。你跑到我们这个单位来干什么？让雪勤秘书长把你调进办公厅综合处去，那里是市长身边比经研中心好。”金盛书副主任坐在圈椅里，点上一只香烟吸着，下巴翘起来，细眯着一双又窄又长的凤眼，吊眼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慢悠悠地细声对他说道。

金盛书副主任，委委婉婉，恰似绵绵软软地这样一系话，好像把他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话表面上找不出什么毛病，这对他的肯定和关心，字面上是为他呜不平，争好处，其实暗中却把他推了出去。孔耀庸那能不体会出这句话的深意呢，否则在仕枉混了快十年，在职场白待了这么长时间。

“金主任，说实话我也想进办公厅综合处，但真得不好进，雪勤秘书长也……经研中心也不错的，先调到市上来……都是下苦写材料的，请金主任帮忙。在家靠父母，在单位就靠领导了。”孔耀庸这时真急了，看他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也说不好话，脸都胀得通红，耳朵连红带烧的。

他腿子发软，差点就站不住了。金盛书的话，如劈身向他头顶的雷呜电闪，搞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了。怎么告辞了金盛书副主任，出来这办公室门的，他都不记得了。走在楼道里，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掏出手绢，拭去额头上细细密密得汗液。细一想，他找到了原因，莫不是来这快半年了，还没有去金盛书副主任这家里去拜访，送点礼是什么的，金盛书副主任会在关键时刻难为他，怪罪他不懂规矩，没有人事，先给他点颜色看，不要以为你有“一把手”就万事大吉了，还有他这个驻中心的常务“一把手”呢，你管不管，也是先给你放下一个收礼的诱饵而亦。

再一想，这也不对呀，他也早就知道，每个单位不管大小事务，都是“一把手”说了算。老乡张雪勤也曾经很有把握地对他说过，我是经研中心的一把手，在经研中心我说了算。当然办公厅综合处他说了不算数的，因为他不是秘书长，秘书长是林青山。怎么张雪勤主任说了不算数了，现在又忽然冒出个金盛书横搜了一杠子，乘机在中间也要敲他一竹杠，这算怎么回事呢。莫不是金盛书副主任与老乡张雪勤主任有矛盾，不同意他进市政府经研中心，所以，是老乡张雪勤退让一步，让他去给找金盛书，目的是也给金盛书送礼走关系，做通工作，使金盛书转而同意调他进市政府经研中心。

他在老乡张雪勤副秘书兼经研中心主任，他上调市政府经研中心的事情，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不打算节外生枝，也去给金盛书副主任送礼的。听张成林说，他们三个人的上调市政府经研中心的事情，已上了市人事局的会议通过了。他问老乡张成林，怎么办？张成林说，我们自己去找市人事局干部调配处，让他给咱们先开提档的商调函，不然怎么去县上提个人档案？空口无凭的，人家不提给呀。这一问透出来了一些信息来，张成林这家伙贼精的，知道现在他们该走什么流程，怎么办调动手续的，他估计这家伙说不定已经把市人事局的提档介绍信都开上了。

经消息灵通能干人士张成林不经意的点拨，他去经研中心办公室隔壁的市人事局找干部调录处，到经研中心，过去过来路过干部调录处牌子，知道在市人事局那个办公室。找到里面的人一问他调动提档开介绍信的事，两三个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人就反问，你是经研中心办公室吗？他回答不是的，又问那你是办自己的调动手续了？他赶紧点头热情地回答是是是。话一出口，他知道这下给说漏嘴了，应当打上经研中心办公室的旗号才对。那人马上就话锋一转冷冷地对他说，你不能办这个关系，让你们单位办公室主任，或者管人事的人员来办理这个手续。他听了既高兴又忧愁，赶紧出了市人事局干部调录处办公室套间出来了，外间是市人事局培训考核处。进了隔壁市政府经研中心办公室，找办公室领导，办公室会计兼搞人事工作，名子叫于作虎。

这小伙估计比他要年轻好几岁，个子比他宁小不大，身材料肯定比他要差一截，特别瘦。有些地方长得就不敢让人恭唯，小脸小眼小鼻子，短头发小下巴，显得头有点大，瘦瘦的双肩和身板支撑不住的感觉。这些脸上的器官都还可以，尤其是那个满嘴的大板牙，东倒西歪，参差不齐，嘴小小的张开着露出来这些歪瓜裂枣的牙齿，非常难看，一上就人让记住了会议于作虎的第一深刻印象。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一套蓝色衣服，朴实得有点疑问家庭经济情况不太好。

他两天找了两次经研中心办公室人事兼会计于作虎，于作虎第一次没有动弹，他犯了嘀咕，有可能是他要听张雪勤主任亲自给自己下达任务才给他去办理，也有可能听了驻经研中心主持工作的金盛书暗示，不予理睬。今天是第二次他去催办的时候，好像张雪勤下达了任务，于作虎才放下手里的活，很不情愿的样子，慢慢腾腾地转到市人事局干部调录处去，市人事局有规定，不让本人去办理这个手续，他就在经研中心办公室里等，市人事局也就无非开个提档介绍信，还要求经研中心办公室也给人事局调录处出一个证明介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