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衍原本存在侥幸心理，只要他咬死否定就行。

事态发展超乎他的预期。

蔺祁之扫过骆衍的脸，淡淡“嗯”了声：“记得。”

蔺夏兴奋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蔺祁之：“那个博主虎口出有颗小红痣，这位哥哥也有。”

骆衍表情快要绷了。

蔺祁之环着手臂倚在墙边，假装没看到，压着笑意应和蔺夏：“挺有缘。”

回到房间，蔺祁之先去洗澡，骆衍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肩膀因为用力绷得十分紧。

要不要主动坦白？

蔺祁之关注他，看过他直播，加上蔺夏方才提醒，他暴露出的微小特征被无限放大。

骆衍低下头，虎口处的红痣。已经记不清这颗痣是从小就有还是后来凭空出现，现在只觉得越看越惹眼。

蔺祁之出来时，看见床边的骆衍正在用力搓手背。即使站得没那么近，也隐约看见白皙的皮肤泛红：“在销毁证据？”

骆衍太过投入，以至于没察觉蔺祁之洗完了澡。他下意识捂住手背。

蔺祁之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微湿的手指攥住他手腕，挪到眼前。

骆衍低声问：“你知道？”

“嗯。”蔺祁之带着温度的掌心贴着那块皮肤。

骆衍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蔺祁之抬眼：“想听？”

骆衍点点头。他知道L是蔺祁之完全是巧合，但搞不懂蔺祁之怎么发现的他。

直播里只漏了手，其他根本看不出什么，世界上有红痣的人多了去了，又怎么肯定是他。

蔺祁之声音沉懒，他似乎没怎么回忆：“第一次进你直播间，单凭红痣有点不太确定，后来听到声音就确定了。”

这个说辞没完全说服骆衍，至少他不能凭借声音认出一个人：“……是吗。”

听出话里的怀疑，蔺祁之侧过头。

男生漆黑的眉眼低垂下来，随即抬起。抚过骆衍手背时，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却又因为暖黄的灯光，柔和了表情。

他笑：“怎么，不信？”

被看穿，骆衍有点尴尬，但很快消失：“也不是。”

时间回溯到刚开学，他和蔺祁之似乎只说过几次话，想不到蔺祁之居然可以根据声音认出他。

“不过。”见骆衍垂着眼努力思考的摸样，蔺祁之忍不住逗他：“还有原因。”

视线中，骆衍乖乖被他抓着手，听到这句话倏地的抬头：“什么？”

蔺祁之觉得骆衍像养的猫。

蔺祁之眼底荡着浅淡笑意，过了片刻才说：“看你刚才的反应，就更确定。”

骆衍明显被唬住。

晚上关灯后，骆衍忽然记起L刷过礼物，等同于蔺祁之为他花过钱。

他翻过身，在黑暗中观察蔺祁之有没有睡着。

蔺祁之呼吸均匀淡薄，阖着眼皮似乎睡熟了。

骆衍重新躺回去，还没调整好位置，被忽然侧身的蔺祁之完全抱住：“睡不着？”

温热的呼吸落在侧颈的皮肤上，骆衍轻轻摇头，想了想问：“你很喜欢看直播吗？”

蔺祁之无声笑了笑：“谁告诉你的？”

骆衍猜的。

蔺祁之靠得太近，骆衍的呼吸很快染上他的味道。

淡淡的，并不明显。

“只看过你。”他说。

骆衍慢吞吞“哦”了声，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骆衍。”

“嗯？”

“不问问为什么？”

骆衍顿了顿，顺着话问：“为什么？”

“因为，只喜欢你。”蔺祁之语速很慢，每个字咬得清晰无比，抵着耳朵砸进来。

虽然只有三个字，骆衍依旧红了脖颈：“我也是。”

“什么？”

“……喜欢你。”

蔺祁之抵着他肩窝，闷闷地轻笑了声。

这夜，骆衍直到凌晨才睡着。

翌日刚醒，骆衍没完全睁开眼睛，视线还是模糊的。他下意识抓住蔺祁之衣角，睡眼朦胧：“要不要公开？”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蔺祁之垂着眼问：“公开什么？”

等待的间隙，骆衍艰难睁开眼眨了眨，睡意散了些，思绪跟着清晰许多。

对上蔺祁之的视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要说什么。

他想说，要不要网上公开，不明说只简单告诉粉丝们他谈恋爱了。

转念一想，这种事无脑又矫情。

他又不是明星，谈什么公开？

大概是深夜的人脑子容易想些不着边际的事，还好没说出来：“算了，没什么。”

蔺祁之没有追问，只是接下来的一天，骆衍问的问题，稍微私人点的，蔺祁之都没有回答。

晚上自习课，骆衍实在忍不住写纸条试探——吃宵夜吗？

他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收到蔺祁之的回信后明白了点。

——先说早上的事。

骆衍差点把那个小插曲给忘了，握着笔想了半晌才记起。

只是不好意思说，又想糊弄过去——没什么。

折好纸条，骆衍偷偷瞥了眼蔺祁之后改了注意，又把纸条展开，划掉这句话重新写——在想要不要和粉丝……

粉丝两个字越看越奇怪。

骆衍对自己直播认识很清晰，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美食博主。

关注他的人因为爱好相聚，根本不能算粉丝。

于是骆衍划掉这两个字，换成同好们说，他恋爱了。

蔺祁之手指抚平纸条，看完懂了骆衍的意思。

——给个名分？

骆衍脸热地写下“嗯”。

递出去后，骆衍越想越觉得脑子被门挤了。

怎么谈个恋爱和中毒一样。

特么的。

他在心里骂，这也太幼稚了。

蔺祁之只觉得可爱，眼皮半垂着写字。

——你承认我么。

——嗯。

——不公开，想继续偷情。

——嗯？

——刺激。

骆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