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川玩了两把游戏，抬头见骆衍正往外端菜。
“这么快。”陈怀川进厨房，见自己点的菜都有颇为满意，对蔺祁之道：“虽然有时候对我不怎么样，但我原谅你了。”
蔺祁之没搭理他，垂眼为汤加调料。
“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陈怀川把剩余的菜端出去。
骆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落地窗前，心脏被蔺祁之的声音塞满。
或许是很多年没有听过如此直白的话，又或许记起了遥远模糊的事想起一些人。
此刻，骆衍心头微微发酸。
他感觉眼睛有些湿，打算抬手抹一下，就被陈怀川撞了肩膀。
吓得骆衍那点漫上来的酸涩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你一个人站这干嘛呢？”陈怀川顺着视线看过去：“黑漆漆的，看什么呢？”
骆衍转身往回走：“有。”
陈怀川好奇：“什么？”
骆衍凉凉道：“蠢猪。”
“……”
陈怀川某些方面有些迟钝，没品出意思，追着问：“你是不是真的看到猪了？其实有一种可以家养的宠物猪，很小的长不大。”
骆衍自顾自拿碗：“你养过？”
“没。”陈怀川倚着门框：“本来想养猫养狗，但我男朋友对毛过敏。”
骆衍难得听进去一句：“你养宠物管他什么事？”
见他纳闷的表情，陈怀川会心一笑：“你刚成年？”
骆衍看着他。
“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陈怀川伸了个懒腰，笑着往餐厅走：“我们同居了，住一起睡一起的那种。”
“我们很开放的，同居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骆衍懒得理他。
陈怀川自顾自道：“很重视明白吗，…你估计不能理解，等你谈恋爱就知道了。那种每天都无时无刻不想和他黏在一起的感觉和抽烟一样，上瘾且戒不掉。”
“……”
谁特么想听你说这些。
骆衍冷脸收回视线。
正准备说点什么，被蔺祁之捏了下肩膀。
力度很轻。
“别和他说话。”蔺祁之语气淡然：“教坏小孩。”
骆衍准备讽刺陈怀川说他未成年的话一时间堵在嘴边，半晌，他点点头。
陈怀川“啧”了声：“干什么呢搞孤立啊？”
蔺祁之扫了眼座位，拉开凳子：“你坐这里。”
骆衍应道：“好。”
陈怀川越发坚定两人关系不正常，至少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只是目前两人关系还很疏远，陈怀川会心一笑，打算给蔺祁之做点铺垫。
他坐下，看了眼蔺祁之，随后对骆衍道：“你应该不知道，蔺祁之也养了宠物。”
骆衍动作一顿，从碗里抬起头。
陈怀川不再说话，夹块排骨吃起来。
特么的说不说？
“……”骆衍真想和他打一架。
但蔺祁之在身边，他不好发作。
骆衍等了几分钟，见陈怀川真没说下去的意思，重新低下头。
往后再没人开口，整顿饭在异常诡异的安静中吃完。
做饭时骆衍没帮上忙，所有食材经蔺祁之手，他站在一边陪着聊了几句天。
收拾完桌面，他自觉留在厨房，打开水龙头。
蔺祁之走进来：“要干什么？”
骆衍扭头看他：“洗碗。”
“不用，”蔺祁之伸手关上水：“出去玩。”
骆衍惦记着餐桌上戛然而止的话题，他把自己当外人，没敢问蔺祁之。
所以想起陈怀川故意吊人胃口，这会儿还有些想打人，也不想和陈怀川坐一起聊些傻逼话题。
“我不想玩。”骆衍随口道：“我比较想洗碗。”
骆衍低着头说完，听见蔺祁之笑了：“不和陈怀川玩，去二楼找小猫。”
“猫？”骆衍反应过来：“你养的宠物？”
“嗯。”蔺祁之垂眼看他：“小母猫，不常下楼，楼梯右手边是我卧室，推开门就能看见。”
骆衍本来还想推脱一下，毕竟卧室是比较私人的空间。
稍稍的犹豫落在蔺祁之眼里，就是另个意思。他好笑道：“或者提前看看晚上休息的地方。”
这么一提醒，骆衍更挪不动步子。他站了半晌才道：“真的只有一间客房？”
蔺祁之停下手中动作：“不想和我睡？”
“没。”骆衍攥紧手，低头不看蔺祁之：“我睡觉不安稳，怕影响你。”
完全是谎话，可能是这两年没有安全感养成的习惯，骆衍睡觉经常可以维持一个姿势直到天亮。
蔺祁之：“床很大，不用担心。”
其实骆衍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蔺祁之撒谎，可能是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紧张到做不好准备。
也可能是清楚知道内心的某些念头，有些不敢坦然的和蔺祁之躺在一张床上。
但此刻，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骆衍上到二楼，按照蔺祁之的提示找到一扇褐色木门。
门留了条缝，轻轻一推就开了。
小猫躺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敏锐地抬起脑袋，望向声源。
四目相对，骆衍有些不敢动。
小猫盯了他几秒，从沙发上跳下来，带着粉色口水巾踱着步子走到骆衍腿边，轻轻蹭了几下。
骆衍本能蹲下，伸出手。
小猫不怕生似的，将脑袋埋进他手心。雪白蓬松的毛发扫过皮肤，有些痒。
骆衍低声问：“有名字吗？”
小猫：“喵。”
小猫声音细软，似乎很喜欢他，不停用毛茸茸的头顶他手掌。
骆衍心被这几声叫软了，伸出两只手，小猫顺势跳进他怀里。
听蔺祁之描述，小猫不爱见人，以为它比较内向。
现在看来都不成立。
蔺祁之房间设计简单，但很温馨。
靠墙放着小沙发，正前方铺着一张很大的地毯，延伸至床尾。
骆衍抱着猫，视线在沙发和地毯之间移动，最后选择地毯。
他坐下靠着沙发边，轻轻摸过猫背，小猫喵喵喵地叫起来。
“怎么了？”骆衍以为力度太重。
小猫跳到地毯上，慢慢趴下。
正前方是逗猫棒。
骆衍手指碰了碰，傻透了居然问小猫：“我能玩吗？”
小猫脑袋很圆，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
无声的几秒过去，骆衍犹豫着拿起棒子晃了下，小猫立马扑上来。
骆衍牵起唇角，再次挥动逗猫棒。
小猫配合他，去抓在半空舞动的流苏。
其实他很喜欢小动物，之前想过养狗，可惜想法没坚持太久便被现实打败。
后来觉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是不让小狗跟着受苦，往后再没有过这种念头。
蔺祁之整理好厨房，出来瞥见沙发上的陈怀川，提醒了句：“收敛点，别让我真赶你出去。”
陈怀川原本在打游戏，闻言手机一扔：“先别说我，你什么心思？”
蔺祁之淡声问：“什么心思？”
陈怀川：“没记错的话，客房应该是够的吧。”
“管好自己。”蔺祁之朝楼上抬了抬下巴：“客房有浴室和洗漱用品。”
陈怀川做了OK的手势：“保证不打扰你。”
“……”
蔺祁之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骆衍笑得很开心。
是平常从没见过的笑容。
而他养的猫也很有活力，抓到一次流苏，便把头凑近，想让骆衍摸一摸。
骆衍挠挠小猫的下巴，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他动作一顿，下意识仰头去看。
卧室的灯自上落在男生的肩膀，勾勒出肩线轮廓。
蔺祁之垂睨着他，眼底像一片漆黑的湖。
骆衍笑意还没散干净。
唇边有对梨涡。
和平常大不相同，此刻散着不同常人，温和乖顺的气息。
骆衍还没回过神，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有了些动作，准备起身被按住肩膀。
蔺祁之坐下，手肘搭着膝盖：“它叫毛团子。”
骆衍低头，看着不断往自己身上凑的猫：“挺符合的。”
毛茸茸的，像个球。
他有些不敢抬头，出于心理深处的避让，可能是受到某个念头的影响。
视线中，蔺祁之伸出手，毛团子像蹭他那样蹭了蹭蔺祁之的手。
不得不说，蔺祁之的手真是赏心悦目。
他默默收回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脑子十分不要脸地冒出“还挺般配”的想法。
不过只是一瞬，很快被他踢出去。
卧室里似乎残留着蔺祁之身上的味道，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蔺祁之坐在沙发上，一只腿随意曲着，往骆衍那边偏，搭着上面的手背无意触碰到骆衍裸露的皮肤。
大概是方才接触过冷水，蔺祁之手有些凉。
房间安静，楼下陈怀川打游戏的声音顺着门缝流进来。
骆衍绷着上半身一直没动，抿唇：“毛团子几个月了？”
蔺祁之说：“三个多月。”
“长得还挺快。”骆衍伸手摸了摸：“毛也很软。”
他没真正养过宠物，对小动物的年龄和体型认知有些模糊。
对于三个月的小猫，这个体型是正常的生长速度。
“性格也好。”骆衍把所有形容词都过了一遍：“也漂亮。”
小猫似乎听懂了骆衍在夸它，喵了一声。
蔺祁之偏头：“你喜欢么？”
骆衍应得很快：“喜欢。”
不单单是猫，骆衍对蔺祁之的一切都抱有无限好感。
蔺祁之视线落回小猫上，淡淡启唇：“我的头发也很软，要摸一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