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心情不错,但美利坚就有点抓心挠肺了。
美利坚想不通,苏格兰他们看上去都恨不得把英格兰锁起来,就为了让英格兰不去见法兰西。而那么反对英格兰去见法兰西的他们,又为什么会允许英格兰出去,只为了让法兰西重新拾起长剑。
英格兰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吗?他们反复提起的教会事件到底是什么?美利坚抓着自己有点乱的金发。
英格兰……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美利坚有些气恼,英格兰总是想一个人扛下一切,就和之前法兰西大革命期间在战场上一样。
“怎么了?”弗吉尼亚轻轻抓住美利坚的手腕让他不再抓着自己的头发,而后有些无奈地拿起一边的梳子帮美利坚把头发梳好。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教会的事?”美利坚仰起头对上弗吉尼亚的眼眸,似乎是在不满。
“我不知道。”弗吉尼亚眨巴眨巴眼睛,不过他知道,要是美利坚这么看着他,什么他都说出来了,根本瞒不住。他怎么舍得瞒着美利坚。
趁着英格兰在楼上房间的时机,苏格兰无可奈何地询问一直晃着他的美利坚:“你真想知道?”
“很想。”美利坚眼眸亮晶晶的,让人不忍拒绝:“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美利坚。”爱尔兰沉默了片刻后问他。
“因为英格兰看上去很难受……呸!我才不是因为担心他才问的!我就是自己想知道!!不行吗?!”
嗯,看来是因为担心英格兰的状况才问的。
“……美利坚。”威尔士将一杯果汁放到美利坚面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并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事,或者说,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忘记,你并不适合知道那种事。”
“我都已经独立了为什么还……”
“可从年龄上来说,你依然只是个孩子。”苏格兰忍不住说。
“你,说,什,么?!”美利坚瞬间炸毛,他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提他的年龄了。
“咳咳咳,那我们忽略这个问题。在你心里,英格兰是不是一直很强大,也很冷静?所以请相信我,亲爱的,他一定不想你知道他曾经那么狼狈过。”
“如果不是我们在大事上的记忆会共享,他绝对,绝对也不会告诉我们……无论我们怎么问他……”苏格兰语气很轻,他似乎有些悲伤,但没有在美利坚面前表现出来。
美利坚看着他们的表情,稍稍咬住唇,端起果汁,良久后问了他们最后一个问题:“那……教会那件事,和法兰西有关吗?”
“……”三人面面相觑。
有关吗?有啊,怎么会没有呢?可……本来,也应该无关的。
“有关,但也无关。”爱尔兰最后也只能这么回答美利坚。
美利坚没有再追问,他上楼后,苏格兰将幽怨的目光投向自己的那两个“好”兄弟。
“刚才他晃我你俩就在旁边看是吧?”
爱尔兰斜了苏格兰一眼,讽刺道:“我看你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入夜,美利坚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狼狈……吗?可是,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强大的啊,英格兰……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日不落帝国。
英格兰总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狼狈的模样,那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呢?如果不是因为记忆会共享,连苏格兰他们都不会知道那件事。
连亲自参与过的法兰西都不知道事情的全貌,美利坚还记得法兰西看见英格兰对剑有心理创伤时苍白的脸色和震惊的神情,法兰西也不知道英格兰不能用剑的原因……
他一个人背负那么多,不会……痛苦吗?
美利坚把被子盖过头,嘀咕着:“英格兰就是个傻子。”
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他们。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美利坚才沉沉睡去。
梦境之中
美利坚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熟悉又不熟悉的国家,在他们旁边走来走去。
这是……欧洲?是他没见过的欧洲,感觉年代很久远,中世纪吗?
一个美利坚从未见过的,面容温和清俊,气质文雅的青年带头单膝跪地,他面色苍白却强撑着,不难看出他承受了最大的压力。
而在他的身后,有几个面容尚且稚嫩而青涩的少年也跟着青年单膝跪地,只是他们的神情实在说不上是服从。
德意志,俄罗斯,西班牙……咦?他们会对什么存在下跪?美利坚皱起眉,他想不通。
美利坚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少年时期期的模样,虽然是在梦里。
美利坚尝试着用手触碰少年时期的德意志,手指却直接从对方身体中穿过去了。美利坚抬起手,也就是说,他现在是虚幻状态?
这些梦吗?梦……会有这么真实吗?
美利坚尝试着双脚离地,竟然成功了,他马上开始飘来飘去,像个幽灵一样玩得不亦乐乎,和下方严肃而凝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罗马,好久不见呐。”一道浑厚而富有气势的声音传进美利坚耳朵里,那是常年居于上位者才拥有的声音。
美利坚原本还在围着那几个熟悉的国家转圈圈,听到这道声音后不由自主地身体一僵,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好不可思议的压力和沉重感,他没有实体都感觉到了。
美利坚转过头,来者是一个中古世纪教皇打扮的青年,长长的白色教袍垂地,拖到很长很长的后方,显示出神圣的威严来。他头上顶着镶满了华贵钻石的纯金王冠,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些朝他下跪的人,如同神在俯视蝼蚁。
美利坚讨厌他的目光,他飘到那个给他第一印象就不好的教皇旁边,从教皇的鬓角处看见了几丝白发。那是无论他用多么名贵的保养品也无法遮掩的,那几分衰落的趋势。
只是现在的他,在欧洲仍然占据着统治地位。
“承蒙神的恩典,让我有幸再见到您,教皇大人。”冷汗顺着罗马帝国的额头流下,可罗马帝国的状况却并不好。他一分为二后力量本就大不如前,后面那些孩子有些已经不在他的统治范围内,可罗马怎么忍心不管那些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么?”教皇沉吟片刻,在向他单膝下跪的人面前缓缓踱步。
美利坚看着那长长的拖地教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个好难洗。”
“罗马,听说……你家有个孩子长得挺不错的啊?”
“怎么配入您的眼呢,只是些莫虚有的传言而已。”
他在紧张,美利坚感觉很敏锐,他半俯下身观察着罗马与刚才别无二致的神情。
……好厉害的掩饰能力,美利坚心道,连他离得这么近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入不入我的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把那孩子带上来让我看看,他是叫法、兰、西,对么?”
美利坚眨眼的速度加快,他有些不安,不,应该说,相当不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不信这个人找法兰西会有什么好事。
“…让您失望了。教皇大人,他并不在。”罗马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增多,实在是太强的压力。
宗教压迫……美利坚感觉心里有点堵得难受。他最讨厌这些肆意欺压人民的权威和规则。在他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神的代言人,只是在打着神的旗号为非作歹而已。
“…呵,他要是不在的话,你们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教皇目光一冷。
美利坚瞳孔骤然缩小,他看得出来这个人没有在开玩笑,可又有谁可以平白无故剥夺别人的生命?
“你凭什么?!”如果可以的话,美利坚真想踹那个教皇一脚,然后告诉他什么叫人人平等。
“……哪怕如此也无济无事,恐怕还玷污了你的手,教皇大人。”罗马帝国唇角溢出鲜血,但他不敢擦。
“那孩子确实不在。”
美利坚一双蓝眸翻涌着明显的怒火,波涛汹涌。他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那三个他认识的国家就一声不吭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连罗马都在这恐怖的压力下才能勉强说几句话,饶是如此就已经受伤,更何况是少年时期的他们呢?
“唉,罗马,我对你很失望,原本我认为,你该是我最忠实的臣民。”教皇装模作样的叹息着。
“你他妈有种就在罗马最鼎盛的时候对他说这话!”美利坚怒道。
“现在,我命令你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美利坚还没反应过来教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地上单膝下跪着的四人不约而同地摸向自己的佩剑。
“!!!不行!!!”美利坚一惊,他们可不是要反抗,他们是要自尽,就因为那个教皇的一句话。
为什么?!美利坚看见那三个少年的神色冷淡,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事。他们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在这个世纪生死不被自己操控的感觉。
美利坚急得团团转也无济于事,他怎么可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他做不到,所以他只能看着。
美利坚看着他们将剑抽出,恨不得上去把他们的剑抢过来,可却扑了个空,他根本无法触碰。
他们没有办法,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又该怎么反抗?用什么反抗?
……好不甘心,美利坚捂住心口,流露出几分痛苦。那就……只能等死了吗?哪有这种道理……
“……我和你走。”清冽而冷淡的少年声音让原本在强撑着的罗马活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不仅是美利坚在震惊,地上跪着的四人更震惊,他们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来人。
美利坚身体一僵,英、格、兰。他不会听错的,那就是英格兰。
少年时期的英格兰绿色的眼眸平静地一如既往,他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眼下喘息急促,却直直地盯着教皇。
“诶呀?”教皇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毫不夸张地说,当他看见英格兰的那一瞬间,眼睛就亮了。
“看不出来嘛,罗马,你还挺会养孩子的。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另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教皇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着着英格兰,在他的压力下能站着说话,呵,那还真是一身傲骨。
你当然不知道,罗马帝国目光渐冷,原本法兰西不小心被教皇发现他就已经追悔莫及,怎么可能让后来一点才加入的英格兰也被发现。
英格兰的口鼻开始溢血,在这么强大的压力下站着说话当然是痛苦的,他却毫不在乎。
“英格兰?!”美利坚想伸手为他拭去血迹,却再一次扑了个空。
“小不点,来,走过来,你说你愿意和我走是吗?哎呀,这可真是我今年听见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教皇忽然收回了所有的威压,英格兰拿出手帕将脸上的血迹擦找干净,缓缓走了过去。
“英格兰……”美利坚下意识跟了上去,他想拦住英格兰,因为他的潜意识在疯狂预警——“别去!”可他阻止不了英格兰,没有人能阻止英格兰。
英格兰没有给地上跪着的人一个多余的目光,他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今天他或者法兰西不和教皇走,那其他人就都活不下来。
可他……怎么忍心让法兰西去呢?
“你不能去!”罗马帝国的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想抓住英格兰,却被英格兰躲开了。
“英格兰你疯了吗?!你他妈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吗?!你回不来的!”罗马帝国稍微提高一点音量,然后他眼前一黑,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他不能反抗教皇的意志,无论教皇要做什么,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在这里等死,你就不疯了吗?”英格兰握紧拳头。
最后,英格兰低低地丢下一句话“别告诉他。”就与罗马帝国擦肩而过。
不要告诉法兰西。
“你也不能去……”罗马帝园的手刚搭上剑柄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疼激得眼前又是一黑。
一旁的西,俄,德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剑,就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血,他们一旦有了反抗的念头,就会被反噬。
英格兰已经走到了教皇面前,他仰起头:“请……带我走吧。”
美利坚狠狠咬着牙,他从来,从来没见过英格兰的眼眸这么空洞过。
“我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漂亮的玩偶呢……”教皇赞叹道。
“……英格兰为什么会知道?”罗马刚缓过气来就狠狠一锤地,他几乎要被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