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可以的,下一球内角低。”
“嗯。”岸谷点点头,接过球,踩脚挥出!
“嘭!!”
“好球!”
月脚步微顿,垂下眼睑,看来下一局应该是不用上场了。
“很在意么?”
“昂,”岸谷看着那个身影没入休息区,呼出一口气,收拢回精神看向腾加,丢下防滑包,“有个太过于优秀的学弟,总让人觉得如鲠在喉,压力倍增呢。”
“嘭!!”
不过还好他已经三年级了,相比之下,中井和丹波的压力才是最大的吧,感受着被这么一个学弟在身后逐步逼近的压迫感……
“呵呵球来了打就是了,”东戴好头盔手套,拿上球棒,踏出休息室“无论如何,这局一定要给我拿到分数!!”怎么可能总让学弟挡在前面,身为学长,一直没能得到分让后辈安心的投球已经足够丢人了!
东野走到候场圈蹲下,看着东清国从身前走过,眼底是和东清国如出一辙的坚定。看到热身的岸谷,他们心底都很清楚,下局相如大概率是不会出场了,但被打出去的三分,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跟他打回来!
被那个疲惫的身影守护到现在,不站在他身后的人大概是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安定,沉重,和那一刻没能支援到他的无力感!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作为后盾尽力守护着投手丘上投手,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投手丘上的投手守护,同曾身为一年级经历过集训的众人,都很清楚这一场相如的艰难,也都曾做好会被打穿的准备,比赛前夜还曾嘻哈打过赌,这个一直以来显得无比强大的小学弟,在这次比赛会被打到几分。谁也没想过,最终会成为现在这幅局面,那道竭力竖在身前的墙壁,即使被洞穿也依然坚实没有丝毫动摇的第一道防线。
重重踏在土丘上的脚,每一声都彰显着绝不轻易让出一分的决心,每一声都让他们心底更生出一分沉重,投手交出了完美的答卷,反而是他们,没能回馈胜利的果实。东野眼底暗沉,什么特殊的投球姿势,都不是借口,终归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这是一场针对投手的测验,没有拿出背水一战的决心!相比一直全力以赴的相如,是他们,心中有愧。
“嗙!!!”
“啊啊啊漂亮的一击!!!!”
“终于算是打出一发像样的安打了!!这才像是青道的四棒!!被个还不是王牌二年级的压制像什么样子!!”
“哈哈你这说法过分了!怎么说也是在甲子园出赛过的投手,那一手潜水艇投法确实有些难打!”
“再难打也不至于被各个三上三下吧!我看还是他们对这场练习赛不够上心!”
南保看着站在三垒的东清国,暗自心惊,该说不愧是二年级时就打出31发全垒打战绩的怪物打者吗,未能完全击中球心的一击,却是硬生生凭借着力量将球打到了左外野深处!
东野在本垒板左侧站定,看向投手丘上的胜村,来吧,这次,一定会给你打出去!
强烈的战意透过双眼直直盯向胜村,令胜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战栗感,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还是上半年春季甲子园上,那势在必得的决绝气势…但甲子园就算了,一场练习赛,为什么也会出现?!
不太妙…南保看了眼东野,这个家伙可是上一轮所有打者里,看球最准的,挥棒也很犀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哪个打者第一次见到胜村的球就能那么精准的打出去!如果不是山口反应快,扑上前截住接杀,最少是个二垒安打。目前无人出局,三垒有人,这个局面,对上这样一位打者,想要零封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不能让分数扩大。第一球,先看看他的动向吧。南保划下暗号,看着胜村点了点头,放好手套。
胜村深吸口气,努力忘掉盯在身上的那双眼睛,抬脚跨步,身体压低,右肩挥动手臂由上至下从底部划过投出!
球由下至上飞向本垒!东野止住手臂动作,看着球进入手套!
“ball(坏球)!”
位置有些偏低了,但膝盖完全没有动作么,南保微微移动脚尖,看起来不像是准备强迫取分的样子,准备正面对决么,那么,第二球,四缝线内角低,濒临好球带边缘。
胜村点头,跨步投出!
“嘭!”
“ball!”
还是太低了,南保眉头微皱,看向胜村,这样的球没有任何打者会出棒,你是明白的吧?
胜村心中微慌,抱歉的点点头。手指来回活动着,看到本垒的东野,心里的压力再次升起……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他打出的那球记忆太鲜明的缘故,投出瞬间总莫名有种会被打出去的感觉,球不由自主就放的更低了。胜村闭上眼,要相信自己,相信学长的配球,努力稳下心神,看着南保的手套,再次跨步投出!
球朝着本垒飞驰而来,东野捏紧球棒,看着球临近,嘴角微勾,终于来了,手臂快速挥出!
不好!!
“嗙!!”东野迅速起步丢下球棒,朝一垒跑去!
南保一把拉起面罩!看着球径直飞向右外野深处,东清国直接起步朝本垒奔来!
来不及了!!南保起身大喊“传二垒!!!”
山口朝外野深处狂奔,反手截住球,听到声音迅速起身将球传向二垒!东野已跑过大半,看到半空中的球右脚使劲一蹬,整个人飞扑向垒包!!“嘭!!”
扬起的飞尘渐渐落下,裁判双手打开,大声喊道“safe!!!”
“啊啊啊啊啊东野前辈!!!”
“好样的东野!!!”
“无人出局!!二垒有人!是追击比分的好机会!!”
“小山看你的了!”
“前辈加油!!!”
“唔”好吵…月靠在椅背,闭着的眉眼微皱。
“喝点水吧,补充水分。”
月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水杯,缓了片刻,低声道了声“嗯”,伸出左手去接杯子,那只拿着杯子的手却没有放手的痕迹。月疑惑的眨眨眼,抬起头就看到御幸难看的面色,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右手。”
“啊?”月笑着将手直接覆向杯子,“好了,别闹了,快给我吧,正好渴了。”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御幸脸色更加难看,看着月的眼睛,“用右手!”
月看着御幸,嘴角慢慢下落。片刻,无奈的放下手,重新靠回椅背“你怎么知道的?”
御幸一把抓过月的右手,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心下的猜测被证实,压抑的担忧和怒火几乎难以抑制,“为什么不说?”
月看着众人站在围栏前加油的背影,轻声道“因为没结束。”
“什么?”
“因为还没结束,监督没有换下我。”
御幸眉心紧紧皱起,隐约有些明白月的意思,随之而起的却是更深的怒火,“监督不换下你,你就要一直坚持吗?你有想过自己的身体吗?强行压下不适,继续这么坚持你想过你自己的身体吗?你要为了这么一场练习赛就消耗自己往后的棒球生涯吗?”
“一也,你明白的吧,升上一军的我们的背后所背负的,”月收回视线,看向一也“我所能做的不多,至少在上场时,我希望能为队伍守下每一分,为此,我会竭尽全力,这是我的责任。”
“那你呢?”御幸攥住手心颤抖的指尖,看着他沉声问道,“那你自己呢?”
月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我自己有分寸的。”
“抱歉,我没办法相信你。”御幸眼中暗沉,轻轻放下他的手,“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