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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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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县志记载的诸多诡异杂事一下子都能解释得清楚了。从前河西城出现过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大概率是那名前辈点卯,寻找自己的身体。

仅根据这么一条粗略的信息,村民们必不可能一次性找到对的人,所以四处掳走孩童,成批成批地往穿书前辈面前送,霎时间构成了“大规模进献童男童女”的假象。

至于那些被错误送到山上的路人甲乙丙丁,他们的下落大概率是被前辈随机传送到地图的其他坐标当NPC去了。

我试着联系公关:“这是怎么回事?你有头绪吗?”

光屏另一边沉寂了很久,久违地响起公关的声音,听上去很崩溃:“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往上报一下?”我说,“这本书大有蹊跷啊。上面还不派人查一查吗?”

“查,当然查。”公关满口答应。

我继续研究起来。这位穿书前辈大概率是传输时绑定了一名少年角色,又因为锚点错误未能成功。

这里唯有一点比较可疑,他并不知道目标人物的名字,也不知道书中的时空坐标,只能依靠粗率的外貌描述进行地毯式搜索。

CPU照着最高标准运转,长此以往,很容易过载。想到这里,我心里涌上一口淤血:这破程序里的一团乱麻,会不会是那个时候整出来的呢?

此外还有不少可疑之处,譬如那名前辈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竟然来这名不见经传的古言虐文,为何不像消除此前的路人一样击杀陈捷,并且,他现在又去往何方。

我一一询问了陈捷,多半问题他答不上来,但也补足了一部分信息空白。

前辈之所以没有对陈捷下手,主要是因为那个时候传送舱受到重创,功能故障了一大半。说来好笑,他的舱体遭雷劈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梁国多雷暴雨,传送舱的坠落地点在山上,质地是金属外壳,完全是一块先天引雷圣体。

正如陈捷所言,“仙人也有命数”,这世上有比我常岛没还要倒霉的穿书主干了。

反正,经雷雨一劫,前辈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更加积极地发展下线,命令信徒将他搬到避雨且更安全的山洞,并通过忽悠的方式建立了自己的第一位信使——少年天师陈捷。

该前辈作为一个手握现实世界剧本的剧透挂壁,伪装成一个通晓古今的神仙还是轻而易举的。依靠大量小说原著剧透,他对陈捷进行了一场口口相传的培训,美其名曰,传授天命之法。

将心比心,我揣摩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心理,认为他大概是想创造一个朴素的传.销组织,一传十十传百,将信徒扩展至全国乃至全地图,大面积搜刮目标角色,一直到成功为止?

很不幸的是,前辈创业未半而裂成两半。

我即刻决定亲眼看一看那块传输舱的废墟,连夜赶往山上,结果却远比想象中败落。

“公主要找的神迹……这就是了。”如果不是陈捷指着一块残破的传送舱门,我几乎不敢认。

我从未见过比这更加像垃圾的废铜烂铁。

假如把普通的设备故障比作小病小灾,我们公司的设备问题处于突发恶疾阶段,而该前辈的传送舱则是,死透了。

并且是那种到了奈何桥,孟婆都得给他做一套心脏起搏,才能撑着走完下半截路的程度。

无论那名穿书前辈身在何处,他显然凶多吉少。不过他留下了可观的遗产。

我伸手抚摸着生锈的舱体外壳,感受着粗糙的颗粒在掌心跳动,心里慢慢地升腾起一个念头,忍不住地呼吸加快——有了传输舱,不就能退出了吗?

从内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的方式有几种。

一是通关内世界的委托任务,届时两个世界的业务关系结束,技术主干自动离开……这也是我之前在苦苦努力的方向。

二是紧急退出。技术主干也是要下班的,一般来讲,我们每天六点都会从内世界暂退,直到第二天上班重新上线……这一点是目前已经无法实现的。

三就是意识传输。通常来讲,传输舱仅用于将技术主干的意识输入内世界。因为意识与目标受体融合成功,传输舱就会自动退出。但是传输实际上是能够双向进行的。

幸好河西没修成皇陵。这样的天降宝物落在别人手里?直接废铁一块。哦不,可能会因为天外来铁的buff,被拆了铸剑,然后剑被送给皇帝……然后铸剑的刀匠被斩首,然后他的孩子替母为父复仇……想远了。总之想都不敢想。

生怕错过一刻似的,我脚下已经紧乱地迈开步伐,矮身从算不上舱门的缺口走了进去,直直奔向电子屏幕。长按,开机。

屏幕上闪烁着一段电子提示:能源不足,请充电。

……不能急于一时,好吧。得知这个结果,我也没觉得太失望,已经预料到了这玩意不是那么可能启用的,说实话,它的电子设备还能亮就已经远超我的预期值了。

我收回手,从另一处豁口走出来,却发现陈捷静静地靠在传输舱的金属外壳,眼神幽邃,像透过它在看更远的世界,一直看到山的尽头的天际线。

“陈大人?”见他失神太久,我喊了一声。

“嗯。”他迟迟地应答,抬手像我一样轻轻抚上传送舱的躯壳,失笑道,“本来想给公主看一桩更有趣的事情,合该是没有缘分,今日见不成了。”

我并没有多想,现在我全部的心情都放在这块铁疙瘩上,期待又踌躇地望向传输舱,心里并不平静。

还不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能不能修好它?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舱体应该是被雷劈时留下了这么严重的损毁痕迹,好在主机位还完整,功能如何未知。外壳风蚀腐坏严重,不过这都无伤大雅。

最大的困难还是能源,解决能源,我的苦恼至少消灭一半。

我曾在文玩展见过一种21世纪古人常用的“手摇发电照灯”,有一个按钮,弹开以后是一个链接齿轮的按动机关,摇起来能让称为手电筒的灯泡亮起来。觉得分外新奇,掏钱买了俩仿品回家。

我和我妈俩人按了三天,手都摁抽筋了都没把灯泡摁亮过……由此可知机械能转化为电能应该是个十分艰辛的过程。

我在对内语音通道软磨硬泡,终于说动公关把《水力发电》《少儿科学小实验三百则》《从零开始学电路》几本文档传输过来,每日捧读钻研,从早上到半夜。

然后,我认识到一个问题——在梁国,做电线都八字没一撇,发电更勿论。

下山归途,马蹄漫不经心地在土壤上随便划拉,我努力回忆上学时学过的直流交流电压正负极……这一刹那,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学好数理化。

陈捷在河西又驻留了几日,到底是在此生长的人,他和乡民很快聊得熟络,也并无一国之太史令高高在上的架势。他聊天的内容也极为聪明,完全依照对方的身份变化,对老伯聊风俗旧闻,对妇人聊家长里短,头头是道。

他还找到我,饮茶,闲谈,院子里的滴漏钟淅淅沥沥地放过了许多时光。陈捷在一片散漫中坐直了身子,声音比平时沉,说:“臣与公主虽都与河西有些渊源,也不得不说,此处乃是非之地。公主如今扎进泥潭里,浑水少不了暗处的蛇蝎鱼腥来趟,如今处处都得小心。”

我连道:“自然,本宫守得住自己的东西。从前如此,往后更加。”

陈捷眯着眼睛,只说:“祝愿如此。”

很快到了回京城的日子。两列马车气势恢宏在河西城排开。

江家家大业大,在得知了大少爷遭遇险情之后,加急派遣了两列车队。江伯永这一趟下来,不像是历练,倒像是渡劫。

见我过来,江伯永歪头一连问:“公主,你去了哪里?我夜半睡醒时,见你们回来。陈国师说你拉着他上山捉狍子,为什么不叫我去?”

“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也来凑热闹。”

江伯永并未多想,他半踏上马车,一面憨笑伸手扶我。

我正要走过去,背后再度升起一股近日来熟悉的敌意,不出所料,祁战看着我们说笑的眼神冷得能够杀人。

唉,祁战,总是祁战。

我认了,让步请他:“您、先、走。”

他现在中了邪,我不和他抢,等这金手指效果解除之后,回忆自会惩罚他的。

最终,情根深种版的祁战得偿所愿上了江伯永的车,江伯永对我这种明哲保身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也不敢和祁战相处,一连跳下车,宁肯坐江家的马晒太阳。

剩下我环顾一圈,除了拉货产的车子,只有陈捷的车子还算宽敞,便搓着手去套近乎。

“天师?挤一挤呗,理解一下。”

陈捷目光扫过江伯永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

一路无事,陈捷闭眼盘腿,挺直上身在车厢正中打坐,口中低念,振振有词。香炉焚了鹅梨木,沁香扑鼻,更显得主人家道心悠长。

我想起来昨夜的事,突然发觉有一点十分奇怪。既然系统的退出程序崩坏了,穿书前辈按理来说也还在这个世界,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可能在将来的哪天冷不防碰上?

“怎么了?公主。”陈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幽深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盯着我,仿佛能将我洞穿。

“对了,你似乎从未提及过,那名仙人如今的下落……”

我小心地顺着陈捷一贯的措辞,将自己的困惑表达清楚,尽可能不触及太多这个世界之外的话题,以防程序再出不测。

“他经历雷劫以后,神通大减,但气数并未尽了。他仍旧存活了一段时间。”

其实这时候我就该发现,陈捷用的是“活了”,他也知道那块铁疙瘩里的东西是有生命的。可当时我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

这就是人惯有的通病。总想知道答案,并为此不断探索追寻,却没发现答案其实不在终点,而在身边。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像捉兔子尾巴一样急切地追问他:“那么后来呢?这仙人究竟如何了?他如今……在何处?”

这很重要,对于我而言。

“看来……公主很在乎这些鬼神之说?”

陈捷的眼瞳是我此刻最不敢直视的明镜,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润。

“子不语怪、力、乱、神,臣下本以为,公主通习诗书,好经国治世之道,该对三教九流之事将信将疑呢。”

我躲躲闪闪地说:“人总有好奇心嘛。我听故事喜欢听到结局。”

在我紧张地吞咽第三下口水时,陈捷轻轻地笑了:“也许故事没有结局,或者结局并不美好呢?这些事,臣几乎不曾与人提起,旁人反正不会信的。无人问我,我便不说。”

“我信。”我说,“我得信。”

“哦?”他舒展墨眉,抬起手,拢着宽大垂下的袖子,拈起铜香炉盖慢慢地旋转着。

金属迟缓地在另一块金属上滑动,发出粗糙的摩挲声,香炉的烟雾被他的动作搅动,四散在空气里。

“公主肯听信臣的话,做我的听众,我很开心。”陈捷沉声说,指着烟雾淡薄的尽头,“公主且看——当初,那仙人就是这样,散了。”

落日天边的归鸟也散了。

我们的车队滚滚向前,走在回宫参加中秋宴的路上。

可我总觉得没有这样简单,马车后成片的飞雁追着我们的队伍,忽远忽近,像具象成型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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